“心學,心學,果然是聖人之學啊,皇爺下道聖旨都不一定能從南京湊這麼多人出來啊!”
“老祖宗,那些個先生有話讓兒子們捎給您。”
“他們說甚?”
那小內侍戰戰兢兢的說道:“他,他們想要讓老祖宗找殿下御奉天門議事……”
明制早朝御門聽政,是為將家國大事奏明於天地。
非有家國危亡之事,下雨則不朝,因為下雨是天地交媾,天地沒功夫聽。
南京是陪都,朱載壡是儲君,代天子御一下南京奉天門,與制度合不合,並未有詳細記載。
這只是留守諸官在替天下士人試探一下朱載壡的手腕。
麥福稍加思索,而後才開口道:“殿下若是不敢去,豈不是讓天下人以為殿下怕了他們?”
“告訴他們,殿下御奉天門!”
“喏。”
只是麥福沒有注意到的是,聚集在奉天門下的官吏中,有那麼十幾個身著青袍的老臣,混跡在人群中不置一言。
不多時,紫禁城中的景陽鐘的鐘聲便響徹全城。
準備進宮的百官也紛紛整理起了自己的衣冠。
這是朱載壡第一次獨自面對百官,時間彷彿一下回到了三十年前,那個從安陸來的少年天子第一次入朝之時。
百官魚次入朝。
一幅天子鑾駕由三十二個內侍抬上奉天門。
朱載壡則是冠帶整齊的在丹陛石一側走上臺階。
幾個禮部堂官見狀登時便欲開口。
只是還沒等他們開口,一個老太監便將手中靜鞭掄圓了朝著他們抽了過來。
“啪!”“啪!”數聲脆響傳來。
著實將那幾人嚇了一跳。
朱載壡冷冷的注視著面前的百官,不置一言。
麥福亦在此時高聲道:“贊!”
回過神來的百官這才紛紛跪倒,山呼“天道輔德。”
三贊之後,不待朱載壡開口。
參贊機務官張鏊、禮部尚書顧可學兩人便被推了出來。
“殿下,六部諸公急稟,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寧克終,當街踐踏聖龕,焚聖人典籍,特請殿下垂詢。”
朱載壡掃視百官,而後這才問道:“寧師何在?”
“殿下!寧逆凌辱斯文不可稱師了!”
聞聽此言,朱載壡當即便又問了一遍。
“寧師何在?!”
那御史當即便尬在了原地。
“殿下!臣伏聞聖明天子……”
“人都不帶來,你們便向孤討公道,天下豈有這般公道?!”
今上當年入京之時,還被百官唬住了好一陣。
到底是根紅苗正的太子,在見到這些大臣時,心中沒有半點慌亂,反倒反客為主,倒過來質問起他們了。
看到這一幕,不少老邁臣下便已然偷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