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而引申下來新四民論,即士商農工,將商排在了農、工前面,其深意無外乎在於商亦知仁,仁者明顯多於農、工,故此理應在農、工之上。
只不過何心隱似乎並不太在乎這個所謂新四民論,剩下的大半時間,都在講述他所謂的“朋友論”。
聽著何心隱的話,朱載壡的表情卻是逐漸複雜起來。
“先生。”
見到朱載壡發問,何心隱心中大喜,而後徑自停下來。
“小友可有疑問?”
朱載壡徑自起身,而後一稽首道:“學生不才,子云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朋友之論,似是有悖聖學?”
何心隱先是還了禮這才開口。
“孺子可教,歐陽文忠公曾著《朋黨論》,可為小友開釋。”
“小人無朋,惟君子有之,其何故哉?小人之所好者,祿利也;所貪者,財貨也。當其同利之時,暫相黨引以為朋者,偽也。”
朱載壡沉默半晌,只是又一稽首。
“學生受教了。”
看著朱載壡彬彬有禮的模樣,何心隱心中不由得大喜。
身後一緹衛愕然道:“啥……啥意思?”
馮保低頭道:“小人的不叫朋,只有君子之交才叫朋。”
“那,誰是君子誰是小人,誰說了算啊?”
“那當然是皇爺說了算啊!”
“……”
朱載壡亦是沒有做聲。
聽到這裡,朱載壡已然對何心隱有了一定了解,若是以前朱載壡定然要說上一句“先生高見”。
只不過從北到南這麼多人跟事,朱載壡也早就明白了。
這些無外乎是給結黨營私辯經,給商人辯經罷了。
待何心隱講完之後,朱載壡也便興致闌珊了。
找了個機會便溜出了萃和堂。
直到被人勸下講臺,何心隱依舊意猶未盡,還想再講上半晌。
“今日那小友絕非凡品,若是能將其招徠門下,吾道不孤矣。”
那腰間繫著水晶的儒生只是在側旁打著哈欠。
“墨林,你怎的了?”
“沒事,只是昨夜事繁,沒有睡好。”
那儒生名叫項元汴,沉思片刻之後,這才開口道:“夫山,依在下之見,這朋友論其實還不急,那新四民論,才是時下緊要之事。”
項元汴就是因這新四民論這才拉何心隱來金陵講學的。
原因也很簡單,他是個商人。
何心隱熱情不減,只是對項元汴笑道:“墨林將心放在肚子裡,吾道不孤,則新四民論必昌。”
項元汴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