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賦是地主出不假,但總得告訴各位鄉親們,咱們今年田裡的地租為甚漲吧,這錢不是我們吳家拿了,那是給朝廷的田賦,君父的皇糧啊。”
吳財主說完之後,身後的長工還在身旁捧哏道:“勞煩老爺抹了個零,鄉親們還有點不好意思哩。”
“不妨事,都是鄉里鄉親的,五分銀子耳。”
看著那吳財主的模樣,寧玦不由得地低聲喃喃。
“一畝地一年兩茬不到五石糧,他吳家先拿走三百斤,佃戶剩下三百斤還得給朝廷繳三十二斤。”
“全村就免了五分銀子還不好意思?”
“老畜生,臉皮真厚。”
說笑幾句之後,那吳財主發覺寧玦一直在盯著自己,這才開口道:“這位先生看著面生,可是剛來我們村?”
“是。”
吳財主趕忙起身道:“那先生可知曉心學?”
“略知一二。”
吳財主看到了寧玦身後的顧清弄跟憐月更是大喜。
“陳老二!你家來了貴客,怎的不知來通稟一聲!”
說罷,吳財主也不待憐月爹開口,便趕忙一溜小跑到了寧玦的面前。
“還請先生跟我去橋上坐上片刻,待會說完事,吳某人家中略備濁酒,吳某也好跟先生請教一番學問。”
寧玦感覺到顧清弄在身後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而後輕聲道:“官人,我知道你有氣,但強龍不壓地頭蛇……”
不待顧清弄說完,寧玦便看著吳財主笑道:“可以。”
而後寧玦便掙脫了顧清弄的手跟著吳財主徑自朝橋上走去。
一邊走,那吳財主還不忘隨口道:“先生是陽明先生門下還是甘泉先生門下?去歲解糧入金陵時,吳某也曾聞聽城中大儒講課,當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周圍的村民亦是看向了寧玦,寧玦只笑盈盈的敷衍道:“知行合一,隨處體認天理嘛。”
單憑這幾個字。
就足以吸引那吳財主的注意力了。
“我們這村裡盡是粗人,我整日裡無人論道,心裡那叫憋屈,先生來得好,來得好啊!”
那吳財主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自己的“感悟”。
“聖人們說心即是天理,吳某深以為意,這人慾又有何錯,好端端的滅了,那不就成畜生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就活這一輩子,該吃就吃,該穿就穿,您看我這也算是知行合一了罷?”
兩人走到橋上,寧玦這才機械的開口道:“算,如何不算。”
吳財主疑惑的打量著寧玦。
“先生為何挽袖?”
還沒等吳財主問完,寧玦飛起一腳便直接踹到了吳財主的肩膀上,徑自將吳財主從橋上踹了下去。
“噗通”一聲,吳財主便一臉懵逼的被踹進了河溝。
“去你*的!百姓連耕牛都沒有,一年種二十畝地才能活命,你在這兒侈談甚狗屁存人慾?!”
寧玦罵完還覺得不解氣,隨手抄起椅子便猛地朝河裡丟了下去。
在水裡撲騰了兩下剛露出頭來的吳財主旋即被重新砸回了水裡。
“全村就你一個是人,就你一個有人慾,旁人活該累死累活去存你的人慾是吧?”
“三千畝地抹個五分銀子的零頭,還TM讓百姓謝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