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朱典楧連嘉靖的面都沒有見到,便已然被宣判了死刑。
有了宗人府的詔令之後,整個京師的各衙門都好似打了雞血一般,一切流程特事特辦,僅三日時間,便敲定了一切用度。
嘉靖先是親身赴太廟告祭列祖列祖,闡明朱典楧的罪狀,東廠則選一隊緹衛赴雒陽查抄伊府庫銀。
而在京宗親則是陪同伊府諸宗親,在宗人府見到了朱典楧最後一面。
被關在宗人府的朱典楧早已沒有了往日在雒陽囂張跋扈的神彩。
兩個少不更事的兒子跪倒在木柵欄外寸步不離。
“父王,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宮。”
“哭甚,哭甚!陛下馬上就要見孤了,等孤奏明天子,回雒陽討奸,討完奸帶你們出城打獵去。”
“把眼淚憋回去!你們是天潢貴胄,動不動哭哭啼啼的算甚!”
“……”
各府朱家人圍在朱成鍨的身後,看到這一幕皆是緘默不言。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他們想到的只有從小到大,王府署官在他們面前是何等的囂張跋扈。
這倒不是與朱典楧共情。
而是一種危機感。
伊府被廢了。
那我們呢?
日上三竿,宗人府的鐘聲響起。
宗人令崔元帶著一隊內侍自衙署外入內。
“各位宗親、殿下,得罪了。”
崔元徑自一擺手,朱典楧的兩個兒子便被內侍從房間裡拖了出來。
一時間,哭聲繞樑。
連被關在裡面的朱典楧都怔住了。
“不是,不是說要帶本王見陛下嗎?”
崔元表情複雜的看了一眼朱典楧,沒有任何回話。
畢竟從嚴格意義上講,朱典楧已經不是大明的藩王了,而是庶人。
一個行將被焚屍滅跡,挫骨揚灰的庶人。
內侍上前,已然將朱典楧所在的房間給圍了起來。
一股火油的味道在衙署內彌散開來。
聞到這股味道的朱典楧什麼都明白了。
“殿下,該上路了。”
“孤上什麼路?!孤還沒有見到天子!你們要刺王殺駕嗎?!”
崔元低著頭咬牙道:“殿下如若不從,臣便只能派人幫一幫殿下了。”
“伱什麼意思?!你跟那幫腐儒是一夥的?!”
崔元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一擺手。
四名身材壯實的內侍快步上前,其中兩人手中拿著的則一段白綾。
另兩人按住朱典楧。
“大膽!你們,叔祖,救我……”
朱成鍨身旁朱典楧的兩個兒子亦是哭聲震天。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