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時分,城門一開,便有一匹快馬攜內閣藍批命令疾馳出城,直奔周尚文大營而去。
自克服營州後,周尚文便命朱希忠、徐延德、張溶各領數營兵馬肅清畿輔殘寇。
周尚文則是親領主力,緊逼著俺答向北退去,而寧玦也是被周尚文綁了回來,堅決不允許寧玦再上戰場。
寧玦也隨之調整了思路,一頭扎進了後軍之中。
因為寧玦的腦海裡一直回想著那日在俺答營中見過的那個身著“奇裝異服”的戰將說過的話。
冥冥之中,寧玦總是覺得,這貨說的不像是假的。
此人既然如此信誓旦旦的說要來劫後軍,那就一定會來,更何況太子是真的在後軍!
“你說這太子究竟是在哪呢?”
寧玦蹙著眉頭,烤著火疑惑的問道。
坐在寧玦身旁的朱載壡也是一陣尷尬。
“寧師,大明怕是再也沒有比這軍中更安全的地方了,光咱們後軍就有兩萬多人,還有兩千多延綏精騎,不會有事的。”
寧玦搖了搖頭。
“一碼歸一碼,你叔嘴上說著不管你,這不還是給你派了兩個錦衣衛過來護著你?”
“太子就危險了啊,韃子隨便碰到一個民夫,都有可能是太子啊。”
朱載壡堅定的說道:“那就把每一個民夫都當太子保下來不就得了?”
寧玦像是看傻子一般瞥了一眼朱載壡。
“太子能跟百姓貼的這麼近,是百姓之幸啊。”
“寧師此話當真?”
寧玦撿起篝火中烤的雞腿咬了一口。
“你興奮甚?太子一個人都沒帶,看到的自然跟你我看到的不一樣,為人君者,能做到這個份兒上,起碼也是個中材之主,稍微有些天分,中興未嘗不可。”
身旁的錦衣衛有些委屈的看著寧玦。
“寧秉憲,您這話我們就聽不下去了,我們哪有那麼礙事,您這麼說……”
不待那緹衛說完,便被朱載壡瞪了回去,那緹衛只得悻悻的閉上了嘴。
寧玦卻道:“你倆還不服,你看你倆往這一站,邊上的百姓還有敢湊過來的嗎?”
經寧玦這麼一說,朱載壡這才發現,先前圍在自己身邊的百姓多數都已退避到了遠處。
連那個名叫陳虎的少年,這會都躲到角落裡啃餅子了。
朱載壡隨手撕下了半隻烤雞,扭頭便朝著陳虎走了過去。
“虎子,我這有肉……”
陳虎熟練的跪倒在地。
“謝老爺賞。”
語氣雖然恭謹,但朱載壡卻是明顯感覺到了疏遠。
身後那兩名緹衛剛一湊過來,朱載壡的面色登時便陰沉了下來。
“離遠點!”
見朱載壡開口,那兩人這才退了數步,只是朱載壡沒有想到,自己越是如此,陳虎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的恐懼便又多了幾分。
“虎子,你之前不是跟我這麼說話的。”
“草民無知,還請老爺恕罪。”
篝火燒的越旺,朱載壡身上的寒意便越深,沉吟許久之後,朱載壡才蹲下,將手中的肉遞給了陳虎。
“虎子,你吃。”
聞著眼前的肉味,陳虎這才有些忍不住從朱載壡手中接過了烤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