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早已打溼了嚴嵩的袍服,剛一出無逸殿,年近七旬的嚴嵩便健步如飛大踏步走出了西內。
見老爹出來,嚴世蕃也直接拿著幾封密信湊了過來。
“爹,各鎮兵馬都在路上了,這些總兵官的膽子是真肥啊,每年竟喝了這麼多的兵血,我大明朝怎就養了他們這幫貪官!”
嚴嵩壓根就沒搭理嚴世蕃。
“我告訴你,現在、馬上回家去搬銀子。”
“咱們家有多少銀子,就取多少銀子出來。”
“全部拿去重賞百姓登城助戰。”
嚴世蕃聞言一怔,登時便不樂意了。
“爹,那都是咱嚴家的銀子,咱們拿自家的銀子給朝廷辦事?”
“孽障,都這會了還想著你的銀子!若是沒有百姓登城助戰,你我父子二人的人頭就要掛到城門上激勵三軍將士了!”
“這關咱們嚴家何事?”嚴世蕃的心中盡是震撼,嚴嵩的老臉依舊陰沉。
“伱就說這銀子你是取還是不取?不取我現在就吊死在安定門外去看看能不能換你一條小命!”
嚴世蕃聞聽此言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再也沒有了二話,惡狠狠的咬牙道:“定是有人蠱惑聖聽,待俺答退兵老子一個也饒不了他們!”
“快滾!”
嚴嵩上了馬車,沒有回家而是掉頭直奔順天府衙。
在順天府衙的對面,便是京師的城隍廟,此時京師供奉的城隍還不是楊繼盛而是二百年前在燕京就義的大宋丞相文天祥。
自俺答入寇起,城隍廟外便香火不滅,不少無處可去的百姓更是聚在城隍廟四周。
“下官順天府知府馬坤,拜見嚴閣老。”
“順卿,快,將府衙裡的人都喚出來。”
馬坤朝著府衙裡喊了幾聲,便有兩班衙役跟在其身後跑了出來。
在不遠處的茶樓中。
徐階與屠僑兩人望著腳下不遠處滿頭大汗的嚴嵩,端著茶盞臉上的笑意卻快要遮掩不住了。
“子升,今日之事當真是出乎你我意料了,依你之見陛下可是對他嚴分宜動了殺心?”
徐階端著茶盞搖了搖頭。
“不好說,說不好,這得看他嚴閣老能不能募到兵了。”
二人相視一笑,屠僑倏然道:
“他嚴分宜當初對百姓取之盡錙銖時,可曾想過有今日?”
“都這會想起百姓來了?難喲。”
徐階卻搖了搖頭。
“話不能這麼講,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嚴相公家裡還是不缺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