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始進入一座古城略做停留,打探訊息。
天璇石坊。
早先天璇聖主吩咐下來,要各城池中的天璇門人代為無始收集懸賞的訊息,此時無始亮出身份,一一聽來。天璇聖地業已做過一些探查,泰半都是些胡亂編點故事來撞運氣的,餘下一小半,也是亂七八糟,尋不出頭緒。
“你是……無始?你懷中那隻鳥便是不死藥?”擦肩而過的高大青年忽地停下,盯著無始一陣細看,呼喝出來。
青年身量極高,氣宇軒昂,看向神凰不死藥的眼神志在必得。他眸光攝人,衝著無始喝到:“你與我一戰!敗了就留下不死藥,我任由你離去!”
無形的戰意沖天,極其迫人,周圍的人群全都退開,獨留無始與他對上,轉瞬便動上手。
“金紋小虎王怎麼突然和人動起手來了?”
“那就是不死藥?!”神凰不死藥終於願意從無始身下下來,在空中懶懶地振翅飛翔,眼熱的人不在少數。神凰不死藥的偽裝其實並沒有什麼破綻,無論是外貌還是氣息,更是與曾經出現過的模樣大不相同——無始千般解說,仙凰就是耍賴,不願意被無始收進法器避人眼目,甚至情願哭唧唧地被無始用法器扮成了一份土黃土黃、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甚至有些醜的模樣。
……好吧,仙凰百般不情願做出的犧牲好像並沒有多大用處呢。畢竟——無始身邊跟隨著一株完整的不死藥,外貌如小鳥的訊息早就傳出去了,雖然不死藥在那群聚集在天璇聖地的修士眼皮子底下消失無蹤,但當無始身邊再度出現了一隻小鳥,就算長得不太一樣……管他那麼多呢?先搶到手再說,十有八九隻是偽裝而已!
“兩位小友和氣為貴。”一名白髮蒼蒼、仙風道骨的老人從石坊深處走出來,彷彿慢悠悠,卻眨眼便到了近前,聲音蒼勁有力。
“數百年前一位頗有聲名的大能!”有人認出老者,聲音驚訝。各地古城中的石坊都是各大聖地古教的重地,但沒有人想到這裡居然有一位堪比大能的長老坐鎮。
天璇聖地堪比大能的長老出面,無始與金紋小虎王打了幾百個回合便被看似輕柔卻不可抗拒的力量分開,明顯不欲他們當下就發生生死交戰。
天璇聖地的石坊內止戈,安穩一直持續到了無始走出城池數萬裡,然後便是無止境的襲殺。從人族到妖族,從散修到結伴而行的修士,其間無始甚至還辨出了幾處聖地的標誌。不死藥動人心,便是自恃身份的修者,也能被誘惑到遮掩身份來劫奪一名小輩。
前來劫掠的人有的一擊即退,也有的一來便是殺手,無始下手漸不留情,到最後,幾乎是殺出一條路。無始殺出重圍,其間斬殺不少強者,不乏有名之輩。
自從一戰,無始之名漸起於東荒,有無敵之姿!
火魔嶺,無邊無際的死火山與神火焚出的無窮焦巖之下,再往下去數十萬丈,自太古至今,從來沒有生靈踏足之地。
一汪冰藍湖水,彷彿要持續到亙古寂靜被細碎的動靜驚起點點波紋,一塊巨物才從澄澈湖水顯出輪廓來。
晶瑩透亮的晶體中鑲嵌著點點銀白,直徑不過均數寸,如星雲一般,散落有致。
空明澄淨的神源塊中蘊含的力量已經被耗盡,璀璨的光芒不復,只餘些許晶瑩。銀色固體上細密的紋絡玄奧繁複,原本生機旺盛,混沌氣息濃烈,孕有道精,卻也已黯淡。
“它”的誕生之地,亦是沉眠之地。
久遠到難以想象的時光,昔年為延命而精心準備的沉眠之所已成囚鎖。
碩大的晶體微微的戰慄持續了數日,終於崩碎,無數亂石穿過水流,平靜的湖泊中驟起暗流無數!
銀色光輝在水中閃動,矯若遊龍的軀體輕盈地幾近夢幻,銀髮落下,遮去大半身影,柔軟的衣裙在水波中飄蕩,淌動如夢似幻的藍光,光澤如星辰般燦爛。
幾乎是剎那,銀髮女子的身影便劃破不知多少萬丈,曾被神火焚燒無盡歲月、極難開墾的岩層,出現在綿延不盡的死火山間。滄海桑田換,無盡寒澤上誕出神火,最後又歸於荒寒之地。閒庭信步般遊走在不沾飄雪無盡焦土之上,銀髮女子途徑通向神火深淵的洞穴。
楠楠已經在這裡困了很久。
她走不出山洞,洞口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攔住了她,柔和卻堅韌無比,縱使她拼盡全力,把自己渾身法力耗盡,也無法破開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