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然後知後覺的詫異,“沈萬通那個老賊……”
“你還敢對沈先生不敬!!!”
許姨巴掌一揚,鄭家然竟然一抖,倉促的又低下頭,許姨見狀,憤恨的收回手,“要是沒有沈先生,我不死當年也得變成精神病!鄭家然!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你,我日日夜夜都盼著能見你一面,我還納悶兒,你為啥不給我託個夢!你這孩子心咋這麼狠!直到栩栩十一年前有次去縣裡的酒店,她以為遇到的那個女鬼是你,回來還給我講,你心裡有我,不給我託夢,是因為你擔心我身體,誰知道你竟然……竟然……”
鄭家然轉過頭看向我,這時她才明白,我昨晚為什麼會問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眼下,她的外貌果真是二十多歲的模樣,很清秀,眼珠也不是血紅,而是含著淚光。
對視了幾秒,她又看向了許姨,雙膝一屈就跪了下去,“媽,我錯了……”
一聲而出,許姨就崩潰了!
她朝前走了一步,彎身抱住了鄭家然的頭,嗚咽聲聲,“家然啊,我可憐的女兒啊,活著的時候你被婆家欺負,媽媽沒有幫到你,死了死了,你又被那個袁窮利用,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啊……”
純良受不住這種畫面,擦了擦眼就背身看向旁處。
我也扭過頭,望著窗外的月光。
許姨和鄭家然相擁到了一起。
誰能想到,母女倆會在生離死別二十多年後以這種方式互訴衷腸。
“媽媽,您老了,是我不孝,我沒有伺候您老啊。”
鄭家然滿臉血淚,她摸著許姨的臉,“您知道嗎,我肚子裡的孩子其實是男娃,婆家找人看的不準,他是男娃來著,如果我當年再忍一忍,等孩子出生了,一切就會過去了,他們根本吃不了絕戶,我生的會是男孩兒啊。”
許姨一震,低頭看了看她的孕肚,顫巍巍的摸了摸,旋後就將鄭家然擁緊,“孩子啊,還說這些有啥用,這就是命呀,怪媽媽不好,當年媽媽太在意工作顏面了,沒有護住你,但凡媽媽有現在的幾分脾氣,也不會容著他們欺負你呀,家然哪,媽媽的家然啊。”
我心頭亦是苦澀,多少人困與無知和愚昧啊。
孩子沒等出生,就被蓋章定論,男孩兒又怎麼樣?女孩兒又如何呢?
懷一個孩子,首先想的不應該是胎兒健不健康?只要是健康的孩子,那就是天使,是希望。
有多少人四處求子,嚐盡苦頭,只為膝下有個小娃兒喚自己爸爸媽媽,又有多少人,在醫院排隊,煩躁這意外到來的產物,世間事,大抵如此,有人在黑暗中踽踽獨行,有人在豔陽下肆無忌憚,你想求得,是很多人不屑的,你不屑的,恰恰是有人朝思暮想的。
許姨發洩過後就漸漸地平穩,拉著家然姐坐到沙發上,握住她的手訴說了這二十多年的往事。
提起師父,許姨就差掰扯手指說他有多好,“我們鎮遠山這一家啊,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沈先生走後,純良和栩栩就照顧著我,家然啊,你還要與他們為敵嗎?”
鄭家然的拳頭早就握緊了,鬼雖說有點一根筋,但她可是思維十分清醒的實體大靈,之所以給袁窮賣命,就是奉袁窮為自己的現世恩人,誰成想,“恩人”卻在背後要送她活的好端端的老母親上路歸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