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案而起:“你說誰是降落傘!”
我們這角,徹底淪為硝煙迷漫、血腥味濃厚的戰場。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絕不停歇。
“小葉,你幹什麼呢!”
一聲呵斥打斷我們。
我回頭,見張濟帆和許塵站在不遠處。
不知道他們聽去多少。
剛才還張牙舞爪,似要將我拆卸吞噬的小葉迅速軟化成泥,她腔調也變得很軟:“我沒幹嘛,我就小牧和聊聊天……”
“你跟我來!”張濟帆看上去非常生氣。
張濟帆和許塵道歉後,帶著小葉走了。
兩人走後,許塵留在了原地,我們面面相覷。“對不起。”我們倆異口同聲。又迅速陷入沉默。許塵衝我一頷首,然後轉身走人。
“咖啡……喝嗎?”我對著他的背影追上一句。
應我的邀約,我們坐進了花店旁的一家咖啡屋。
自從被告知,我是“路參商”,我便刻意避開和許塵有正面接觸。我以為我做得對。但我的刻意反而給他招來麻煩。在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眼裡,避開等於有鬼,客氣疏遠的程度代表苟且的深度,越尷尬就是越墮落。
在對話之前,我先向他深鞠躬:“對不起!之前亂闖你的婚禮,對不起!”
他愣了愣,抬手擺了擺。
“路真羽還好嗎?那天她似乎是誤會了什麼……”
那天之後,我和路真羽沒能聯絡得上。她最後的樣子令我很介意。
“不用擔心。我會和她好好解釋的。”許塵迅速回答。
“你,”他沉吟著,捏著小勺在咖啡杯中緩慢旋轉著,我屏息等待。“……有想起什麼了嗎?”
我仰頭灌下半杯苦澀的黑咖啡,酸苦迅速佔據我的口腔。我擠眉弄眼。頓時後悔不該盲目嘗試新款。“沒有。”我回答,又有好奇,“你知道我記不得過去的事了?”
許塵點點頭。
“律照川告訴我了。”他招手請服務員再來一份奶。服務員立即走向吧檯。
他終於又開口,“律照川和我說,你拒絕想起過去,讓我不要打攪你。”
“我在試著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真是奇怪,接受路真羽是我妹妹,似乎並無太大的困難。我幾乎沒有任何掙扎地,就接受了這件事。但,要接受自己是她姐姐,卻沒預想中的容易。
即便邏輯相合,又有血緣鑑定書證明。但我的心,還沒有完全答應。
“我承認,我確實是在避開你,但並非討厭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時間,還沒辦法完全適應——”
我竟在暗戀你的事。
他溫和一笑,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
此時,服務員已將奶送到,他接過奶杯,主動在我的杯子裡添入牛奶。我舉杯淺嘗,滑膩的牛奶讓咖啡變得順口,又不至於壓過咖啡的香氣。我驚奇他手法嫻熟。
“你和律照川關係不錯。”這不是問句。
“我們是朋友。”
“你倆居然能成為朋友,也夠稀奇的。”
他和律照川一個溫和一個暴烈。
彷彿是背道而馳的兩列車,竟意外交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