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手將我擁在懷中,我因巨大震驚而化為僵木,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的懷抱為我抵住了冰冷的山風,溫暖的身體的香氣與劇烈洶湧的心臟搏動聲將我包裹其中。一時間,我竟不敢確定眼前人是我認識的人:“律照川?你真的是律照川嗎?不會是仿冒品吧……”
他撐開手臂,擰著眉,像檢查物品一樣將我翻著個檢查,怒道:“你還敢受傷!都傷到哪兒了?”
我痴愣地凝視他。
從事故發生到現在,我很鎮定,來回奔跑送藥。隊長讓我休息一會兒,我拒絕了。我一點都不覺得累。然而,此時此刻,那些被我藏匿在心底深處的恐慌與委屈瞬間洶湧而出,撞擊著我的眼眶,企圖尋找出路。
我突然發現,原來我是害怕的。
因為救援隊的抵達,這荒野頓時點起無數瓦數極高的探燈,照得這片山野亮如白晝。在這片人工白晝裡,隊員們也徹底拋卻憂煩,愈加積極自救、互救,先移動傷勢較重的,輕傷者稍後。在專業人員的指導下,隊員們有序登車離去,最後,剩下寥寥幾人。
救援迅速進入尾聲,燈源收走後,四野恢復原本夜色。我仰頭,見一輪巨大的明月懸在空中。它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大而明亮。
如同一輪巨大夢。
我比“眼”觀月。遮蔽四圍後,月光似乎更顯清朗。之前太過忙碌,沒有注意到,今夜月色如此美。
“你這個手勢是什麼意思?”身旁響起律照川的聲音。
“不知道。”我老實回答,“也許有意涵,只是它隨著我的記憶消失了。”
我收回視線看身旁的人,他也微昂著頭,定定看向天空。
月光下,他筆直賞月的姿態像副畫。
“律少爺,你怎麼會來的?”我終於找到時機問出繚繞在心中久久不散的問題。
律照川正色看我,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衝我丟來一樣東西,我身手敏捷地將迎面而來的物品接在懷中。
我垂頭看,是個巴掌大小的白色厚紙盒。我搖了搖,份量還不輕。
“這是什麼?”我疑惑。
“你早上怎麼那麼早就出門……”他先是詰問的語氣,突然頓住,冷淡道,“給你的,入職禮物。”
“欸?”
我開啟盒子,竟是手機。我小心將它從紙盒裡摳出,剛握入手中,它就大叫著跳了起來。我手忙腳亂地劃開劃開接聽鍵,舉到耳邊。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好好存著。從今往後,你必須二十四小時開機。”
電話裡的人聲與現實裡的人聲完美融合,連命令的口吻都準確抵達。
律照川在我對面面無表情的說。
我:“……謝謝。”
“以後不準發生今天類似的情況!”他繼續教育我。
“……好吧。”
這時,隊長在遠處喊我們:“律先生、雪州,我們也可以走了。”
“哦!來啦!”
我答應著正要向隊長跑去,律照川一把將我拽住:“你想去哪兒?你坐我的車!”
車燈打出的燈柱不斷衝破並消融於濃濃夜色。我坐在副駕,雙手不知要怎麼擺。過了很久,我才發現,自己一直奇怪地揪安全帶不撒手。我盯著正前方,腦海中不由地回放之前發生的情形。想著想著,覺得雙頰燒熱,我捧臉降溫。
“牧雪州,失憶,是什麼感覺?”律照川突然問我。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