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在在山上奮力攀爬著,聽到水聲如雷聲轟隆,聽到依稀求救聲。我跑上前,發現一條寬闊的溪流,水流湍急,有人在水中掙扎呼命。我四下看,見岸邊有棵大樹,樹旁有藤,我從樹上拔下藤蔓丟入河中……
“抓住藤!”
我的尖叫衝破夢境,在現實裡叫了出來。
周圍沒有水,此刻,我正躺在草地上。
我想起來了,我們車出事故了。不幸中的大幸,車沒有徹底傾覆,車子衝上一坡道,藉著坡道的勁,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隊長招呼我們下車。
我剛踏上草地,就身子一軟,歪靠一旁睡著了……
耳朵最先甦醒,我聽到無數哭泣與呻吟。緊跟耳朵後甦醒的是雙眼,我看見隊長正拿著棉籤為我消毒,貼紗布止血……
待神志完全清醒,看清事態。我慶幸張濟帆加入的是一個經驗十足的團隊,在隊長的指導下,求救與救援同時進行。謝天謝地,無人受重傷。由於全隊只有隊長一人能夠處理傷者,我便主動提出協助清點人數,確定沒人落下。
“可是,你也受傷了。”
“我只是擦破前額。其他地方都好好的。”甩動胳膊,踢了踢腿。我不好意思說自己已經睡過一輪了。
隊員情緒都很糟糕。是啊,一群人高高興興的出門,莫名其妙就在事故邊緣遊蕩了一回,還被拋在這荒郊野嶺,與出門時的心境完全兩級。有幾個年紀小的隊員,一下車就張口哇哇大哭。悲傷是種傳染病,不一會兒,啜泣聲竟連成一片。
幸有經驗老道的隊長在,在他老人家的堅實領導下,大家很快平復心情,開始有序組隊領取任務——或留下照顧傷員;或進林子撿柴火。
雖剛入秋,山裡天黑得快,氣溫也比市裡低,我們需要儘快生起火取暖,而且,火光可給救援隊訊號。
遵從隊長的指示,天黑下來時,我們生起了篝火,大家圍在暖源邊,靜靜等待救援。
大家都拿電話報平安,我從旁看著,有點羨慕。隊長走到我身邊,將他的手機遞給我:“你還沒有報過平安吧。”。
我接過隊長的手機,心下一片茫然。
我能打給誰?
想了想,我摁下了律家的座機號碼。我聽到重複的“嘟、嘟、嘟……”聲,沒人接。雖然明知道是這個結果,我依然有點失落。歸還了手機,我重新在火堆前坐下,好冷,我環抱雙膝,裹緊身上的衣服,睏意一波波襲來……
迷迷糊糊的,我睡著了。突然聽到有人興奮高喊:“看,車,有車來了!”我頓時一個激靈,徹底清醒。我跟著人們站起,迎前,踮起腳尖探望。果然,見兩束明亮的車燈,劃破暗夜,直朝我們而來。
車子遽然停住,人群不約而同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因耀眼而朦朧光暈中。有人推門下車,朝我們走來。他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人,完全不顧別人的詢問,自顧自地找著。
我看著,突然發現,那人有點眼熟。
像,律照川……
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我抬手揉眼,再看,那人已撥畢人群,筆直站在我面前了。一臉一絲不苟的冷酷臉,此刻看起來,卻親切得令人想流淚。
我心潮澎湃:“律照川……你怎麼來了?”
“你算什麼東西,居然將我弄得如此狼狽。”
沒有安慰,他脫口而出的是一聲質問。
我:“……”
我愣神的當口,他張開雙臂,一把將我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