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韻蘋點頭贊成,“三姐喜歡寵物,妹妹養的這頭狼崽,乖巧可愛,頗有靈性,三姐見了定然愛不釋手,若能助她從悲傷的情緒中解脫出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二人一拍即合,吃完了棗,這就結伴一同往窈窕居的方向走去。
路上,經過一片人工鑿就的湖。
這湖,名曰鏡心,本是姜老太爺生前親自開闢的,在湖底種了睡蓮,每到夏季,總會有姑娘喜歡來此散步。
而深秋的湖水遠沒有春天時那麼清澈,景緻亦不如夏季醉人,因此現今罕有人至。
水面無波無瀾,卻似乎染上了一層曖昧不明的綠色,一旁的枝葉倒映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幻化成扭曲的姿勢。
蕭籽術與姜韻蘋剛走到了湖邊的甬道,忽聽得湖畔似乎有嗚嗚咽咽的女子啼哭聲。蕭籽術心生疑惑,便駐足細聽,果然不錯。
兩人相視一眼,紛紛撥開花叢看去,卻見個青衣丫鬟背對著她們,蹲坐在岸邊一塊巨石上,時而凝視著湖水,時而悄悄地抹淚。
蕭籽術一眼便認出她,大聲喊了一句:“金櫻!”
金櫻雙肩急遽一抖,僵硬地轉過頭來,見蕭籽術同姜韻蘋向自己步步走近,忙從石頭上跳下,衝二人屈膝行禮:“二小姐,四姑娘。”
蕭籽術應了,定定地瞧她,卻見她濃密睫毛上翹著,一雙眼皮微微腫泡,眸中溼漉漉的,想是哭得很傷心。
“你是怎麼了?為何一個人躲在這裡哭?”姜韻蘋掏出絹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漬,柔聲問道。
“回四姑娘,婢子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傷心往事,哭一場就好了,有勞姑娘關心。”金櫻腦袋低垂,弱弱地道。
姜韻蘋轉眼瞥向湖面,忽而長嘆一聲,“是不是想起你姐姐了?”
金櫻頭垂得更低了,身子開始劇烈顫慄,如秋風中被刮動的一片枯葉。
良久,才緩緩抬起頭,眼角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哽噎著道:“不瞞姑娘,今日正是婢子家姊的忌日。”
姜韻蘋怔了一怔,口中喃喃地道:“也快三年了吧.”
她怕自己再招惹了金櫻傷心,便趕忙岔開話題,交代她道:“我與籽術正打算去窈窕居一趟,你先去向你家姑娘通傳一聲吧。”
金櫻止住了抽泣,然後點點頭,朝兩人福了福身子,拔腿往窈窕居飛奔而去。
蕭籽術聽她們二人適才的對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便問姜韻蘋:“四姐姐,金櫻還有個姐姐嗎?”
“嗯。”
姜韻蘋微微頷首,目光從一片死寂的湖面緩緩收回,喟然長嘆道:“金櫻的姐姐叫作金橙,原是二姐房裡的大丫鬟。三年前,金橙被人告發與東府大公子身邊的小廝私下幽會,老祖宗氣極,要將二人驅逐出府。金橙性情剛烈,百口莫辯之下,當天夜裡選擇了跳湖自殺,以證清白。她當時跳的湖,就是這座鏡心湖。”
蕭籽術聽得心頭一凜,不禁暗暗慨嘆:湖水再涼,也涼不過人心,誰能想到這平靜的湖面之下,還沉著一縷冤魂呢?
“之後呢?”蕭籽術唏噓一陣,又打破砂鍋問到底,“有沒有人替金橙平反?此事想必是有蹊蹺的。”
姜韻蘋搖了搖頭,舉步往前走去,“這件事,隨著金橙的跳湖自殺以及那小廝的服毒自盡而不了了之,當時老祖宗只當二人是由於羞愧,殉情而死,便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