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醒醒，你這是何苦呢。”墨御塵走進，看著傷痕累累的元向晚心裡不由得緊繃。
元向晚此時也清醒了過來，心下一顫，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
墨御塵不會是專程趕過來替她解圍的吧。
“王爺，不要~。”元向晚此時很虛弱，話還沒說完就被墨御塵拒絕了，他讓御前侍衛傳報楚王覲見。
元向晚自知這種時候若是讓皇上知曉了是他將自己放入慈寧宮中的，就連楚王殿下也逃不脫責難，怎還敢來給她求情？
元向晚垂著頭，不由得在心中惱了一句糊塗。
皇上雖說氣憤於元向晚，但是自楚王和恭王遇刺之後，二人還從未入宮復過命。此時楚王求見，皇上也不能不見。
他揮了揮手，玉公公連忙鬆了一口氣：“召楚王殿下覲見！”
書房門開，墨御塵換了一身朝服，髮束玉冠走了進來。兩個小太監在他身後關上了書房的門，一時間室內安靜的只剩下他的腳步聲。
他徑自行至元向晚的身側，屈膝跪了下來：“兒臣參見父皇。”
“平身吧，你傷勢如何了？老三怎麼樣？”皇上抬了抬手。
一名小太監連忙上前來扶，墨御塵卻垂下頭來，叩拜了下去：“多謝父皇關懷，兒臣的身子已經好多了，還得感謝元姑娘的救治才病不至死。兒臣此番進宮，一方面是要與父皇細說這一次的刺殺和恭王的傷勢，一方面也是要為元姑娘說句話。”
“之前皇祖母病重，元姑娘進入慈寧宮醫治是兒臣帶她進去的。兒臣願承擔一切責罰，還請父皇寬宥她，讓她去慈寧宮為皇祖母醫治。”墨御塵道。
皇上本就不喜歡墨御塵，甚至對他那雙綠色的眸子厭惡至極！
此時墨御塵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說清楚，皇上更是盛怒，直接抬手將桌子上的硯臺擲了過來：“你真是好大的野心！”
“皇宮之中御林軍的視線都能夠被你避開，接下來是不是連朕的寢宮，連御書房都要歸你管轄了？朕往日真是瞎了眼睛，沒看到你的狼子野心！”
硯臺重重的砸在了墨御塵的額角，雖說隔著一層面具，但元向晚還是瞬間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她微微偏首瞧了一眼，便見跪在一側的墨御塵鬢髮垂落，幾滴鮮血順著面具的邊沿緩緩的滴落在地面上，染紅了他的下巴。
硯臺可是石頭做的，這一下子下去，該不會將人砸出腦震盪吧。
元向晚由於剛捱了板子還有傷，有些狼狽的在旁邊跪著，顫著身子，連忙撲過去扶住墨御塵搖搖欲墜的身子，伸手掀了他的面具用帕子捂在額角的那塊傷痕上。
鮮血瞬間染紅了帕子，肉眼可見的，墨御塵的臉色瞬間白了下去。
“皇上恕罪！楚王殿下之前在刺殺之中身受重傷，眼睛險些失明。您這一下打上去再傷了頭，若不盡快醫治，王爺這雙眼便真的不能要了。”元向晚巍然不懼的抬起頭：“民女為太后治病，用的是醫術，更敢說絕無異心更是問心無愧。現如今太醫也醫治不好太后的病症，為何不讓臣女試一試？”
元向晚抬起頭來，雖然身上有傷臉色蒼白，卻依舊直視著皇上的眼睛：“皇上，您今日處置了民女，問責了楚王殿下，太后的病便能康復了麼？楚王遇刺之事便能夠說清了麼？”
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人敢對當今聖上如此說話呢！
元向晚情急之下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敢這樣說話是要被砍頭問罪的，此時就連墨御塵都強撐著不適跪直了身子，心中暗道不好。
元向晚一隻手扶穩了懷王，膝行向前一步深深地跪拜下去：“民女言語無狀，願受責罰！但請皇上給民女一個自證的機會，且看民女能否醫好太后的病便是。若臣女不能，自請梟首為皇上處置！”
墨御塵抿著唇抬眼看了一眼跪在身前的女子，心中一陣紛亂。
她是有多大的膽子，敢在皇上的面前說這樣的話，甚至立下生死狀？太后年紀大了，這些年來身子本就不好，無數太醫給太后診治過，也沒見誰敢說一定能治好太后的病症。她敢這樣說話，還真是瘋了。
然而皇上此時卻靜默了下來。
這些年來，他看慣了人在自己面前戰戰兢兢，逃避責任，甚至是賣弄權勢。可元向晚還是第一個敢在自己面前立下如此重誓說話的人。
她若是沒有些本事，敢以梟首為憑自證麼？
更何況，太后之前也確實是因為她在身邊侍疾，身子才好了泰半的。
此時在看著這個自己從不喜歡的兒子，和這個重臣之女，皇上倒是難得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