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鴻剛才還支稜,這會兒頭就耷拉下來,悶聲回道:“不曾。”
秦香絮走近銀箱,微微躬下身子,正準備跟在他後頭看,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
她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見沈鶴知領著一隊人過來,縱然他還是步履優雅,面色淡然,但因著官服加身,身上那股子運籌帷幄的氣場,就還是盛氣淩人地顯出來了。
最先有反應的是秦飛鴻,他站起來,語氣裡還透著對沈鶴知的不滿:“你來做什麼?”
沈鶴知頷首作揖,禮節看上去是顧得周全了,實際根本沒把秦飛鴻放在眼裡。
他疏冷的眸子直接越過他,落到他身側的秦香絮身上。
沈鶴知有點意外,眉頭輕挑,也不顧旁人眼光,徑直走到秦香絮身邊,握住她的手,想要將她帶離秦飛鴻身側。
秦飛鴻哪兒能讓她得逞,急忙拉住妹妹的手臂,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沈鶴知這才回著他的話,平靜道:“國庫失竊一案,皇上特派大理寺、刑部,還有都察院聯合查辦,臣作為總督查官,督查三司查案,自然不能允許有無關人等在場,擾亂查案程序了。”
秦飛鴻怔愣,看向隨著他一同來的官員,個個身著緋紫單羅銘襟背袍,可不就是各部的一把手,當下便信了沈鶴知的話,松開抓著妹妹的手。
秦香絮隱忍不發地被沈鶴知帶離秦飛鴻身邊後,那些錦袍加身的官員,就紛紛上前,開始指揮著人手調查了。
他們兩個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
秦香絮的手還被沈鶴知緊緊抓著,她想掙,又礙著有旁人在場,不好太過明顯,只能小幅度地甩甩手,壓著聲音道:“你可以松開我了。”
沈鶴知沒松,只虛望著前方,說:“臣職責所在,還請公主體諒。”
“我這會兒又沒插手你查案子!”秦香絮說。
沈鶴知平靜道:“但公主從後宮出來,直奔二殿下府邸,想必是動了查案的心思,臣為皇上辦事,定然要盡心竭力,將公主暫放身側,日夜看管了。”
秦香絮一愣。
看管?而且還是日夜?
要真是這樣,她這後宮不就白出了。
立馬就有些不樂意道:“我不會的,我可聽話了。”
“聽話?”沈鶴知總算回眸看她,黑沉的眸子裡不知情緒幾何。
秦香絮被看得有些心虛,但還是強撐著跟他對視。
沈鶴知看著看著,突然輕輕地嘆息聲,與她商量道:“公主是想讓臣翫忽職守嗎?”
秦香絮聽他嘆氣,像是話裡有縫兒的樣子,忙插針道:“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臣有個不情之請。”沈鶴知蹙眉,顯出點糾結。
“什麼不情之請?”秦香絮問。
沈鶴知俯身,貼近她耳畔,用很正經的語氣問道:“公主試著喚我聲夫君如何?也許臣一心軟,便能對公主的某些行徑視而不見了。”
若不是聽清他話裡內容,單憑他這語調,秦香絮真要以為沈鶴知在說什麼嘉保太平的文治奇計。
她臉頰微熱,帶了點焦急與羞赧道:“都什麼時候了,你跟我提這個?!”
“公主不願意?”
沈鶴知偏過頭,如玉面龐上滿是要公事公辦的表情:“那臣只好秉公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