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章 你明白心痛的滋味嗎?……
沈鶴知眸色微重, 語氣卻是淡然:“殿下所言何意,臣怎麼聽不明白。”
秦飛鴻也不跟他打啞謎,直言道:“你素來是個冷清性子, 從未有幫誰說過話的時候,今日母後遇難有人替她辯駁,我已是驚訝,待看到是你, 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了。”
“哦?”沈鶴知垂著眼瞼, 一副恭敬的模樣。
秦飛鴻冷哼一聲, 鳳眼微抬, 略帶審視地看著他, “我想來想去, 也想不清個中緣由, 直到看到合陽。”
他朝沈鶴知邁去兩步,站至他身前, 看著這張琢玉般雋秀的臉,說道:“你先前拒婚那樣堅決,如今卻把女兒送至合陽身邊,沈鶴知, 你究竟在打什麼算盤?難道你覺得皇室子弟是供你取樂的玩意兒, 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臣女與公主有莫名的緣分,想同公主相處罷了,且她二人感情極好,臣樂見此,這才會頻頻將女兒送去。”沈鶴知朝慍怒的秦飛鴻欠了欠身子,曼聲道:“至於殿下所說......臣從未動過那樣的心思,還請殿下慎言。”
“慎言?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你對合陽,不就是如此?大人看著光風霽月,怎麼心思卻這樣骯髒,”秦飛鴻皺著眉,語氣很是不滿。
“合陽是我珍視的妹妹,她心思單純又整日嘻嘻哈哈的,估計大人犯錯也會很快原諒,可我與她不同,我心眼子小,誰若是叫我妹妹不高興,我絕不會讓他好過。”
他眼底含著一股冷意,霜雪似的,與他平日裡的溫和截然相反。
沈鶴知聽著他幾近於威脅的話語,絲毫沒有不安,反倒是輕嘆口氣,說:“殿下待公主極好,臣自然清楚,不過還請殿下勿要憂慮,臣待公主之心,與殿下別無二致。”
聞言,秦飛鴻古怪地看了眼他,開口說:“別無二致?怎麼會別無二致,我將合陽當作妹妹,難不成你也將她看作妹妹嗎?”
沈鶴知微怔,啟唇道:“臣並未將公主看作妹妹,那樣說,只是想言明臣待公亦如殿下真心而已。”
“你最好是真心。”秦飛鴻見他從頭到尾反應平平,未有心虛,對他口中的話,就有了幾分相信。
沈鶴知頷首:“臣自當竭力。”
秦飛鴻盯著他又看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為解心中疑問,開口道:“我最後問你一回,你蓄意接近合陽,到底是想娶她,還是不想?”
“臣不會娶公主的。”沈鶴知說得堅定。
“你——”秦飛鴻早就聽說過他深愛亡妻的傳聞,如今得到這樣的答案,只能說確在情理之中,但他還是不免為秦香絮感到不平。
被人退婚就算了,還要替那人帶孩子,光是想想,他都覺得憋屈。
秦飛鴻“嘶”了聲,努力回憶著沈玲瓏的相貌,印象中,她不過就是個長得漂亮的丫頭,香絮到底是中意她哪兒?
他正想呢,沈鶴知朝他說:“此處談話,終究是惹眼,殿下若還有話要說,不若去臣府中?”
“不必,”秦飛鴻手一伸,立馬拒絕,他本就是想找沈鶴知問清楚的,如今都問清楚了,還去他府中作甚,便答道:“今日叨擾大人了,還請大人見諒。”
沈鶴知垂首:“殿下言重。”
秦飛鴻見狀,有些煩躁地嘖了聲,旋即甩手離去了。
他走後,李成按捺不住內心的驚濤駭浪,問道:“主子,您不娶公主了?”
“嗯,不娶。”沈鶴知說得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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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景走後不久,降罪的聖旨就下來了。
李佩蘭被降為答應,禁於未央宮,至死方出,宮女錦繡,亂棍打死,其餘宮人則去慎刑司,各領四十大板。
看上去四十大板似乎是留了情面,沒下死手,但皇宮沒人不清楚,尋常犯人挨個十幾板就暈厥,能挨過四十板子活下來的,更是寥寥無幾,這些領了板子的宮人,估摸到最後能活上一兩個,就算是天公心善了。
錦繡被拖走的時候,還緊緊抱著王勳的腿不肯撒手,聲淚俱下地說道:“都是奴婢的罪過,娘娘是聽了奴婢的唆使才會行差踏錯,公公,您看在娘娘為皇上誕下皇子的份上,去請皇上寬恕,饒了娘娘的罪過吧!”
王勳別開眼,甩了甩手裡頭的拂塵,嘆口氣道:“帶下去——”
“公公——公公——”錦繡就是被拖遠了,還是在扯著嗓子喊:“都是奴婢的錯,娘娘是清白的,娘娘是清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