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起姚文心的手臂,又說:“母後,女兒有話要跟您說,咱們進去吧。”
姚文心答應說:“好。”
杜鵑帶著小宮女跟在姚文心後頭,但在她們要進門的時候,秦香絮卻轉身道:“本公主要跟母後說些體己話,你們就在外頭候著,不要許任何人進來。”
杜鵑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點頭稱是。
她先是令那些小宮女退下,再將門關上,最後獨自一人站在了門口。
姚文心看著杜鵑倒映在門上的身影,轉頭看向秦香絮,問道:“你有什麼話想說?”
她見秦香絮興師動眾地把這麼多人趕出去,就知道接下來要聽的不是什麼隨意的玩笑話,眸子裡就帶了點認真,握著秦香絮的手,也稍稍用了點力氣。
秦香絮安撫地反握住她微涼的指尖,才謹慎地開口,問道:“母後,最近長春宮,你可有發現什麼可疑之人?”
姚文心深呼口氣,語氣顯得凝重些:“你的意思是......”
秦香絮點點頭,跟她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李貴妃突然的病重,絕不只是從母後這裡搶得父皇的寵愛這麼簡單,她的兒子失勢,而皇兄卻被父皇要求主持祭祀,試問以她的個性,她會如此安然地坐以待斃嗎?”
這麼多年來,她實在是太清楚李佩蘭的本性了,肯定道:“寵愛那樣虛華無實的東西,哪有握在手中的權柄分量重,她為之病重的東西,怎麼可能只是小小的寵愛?”
“秦飛白勢頹,她本該為他的崛起煞費苦心才對,可她只是病重,病重,再病重,根本什麼也未做,母後您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姚文心皺眉:“那日藍玉說的話,本宮記在心上,隨後派人去未央宮打探了一番,她確實是病篤不錯,並不是裝的。”
秦香絮搖搖頭,語氣嚴肅:“這便是問題所在了。”
姚文心說:“也許,她真只是因為懷孕而身子不適呢,一切還未可知,你不可擅作論斷。”
“母後,你不要把旁人想得太好了,她們不都如您一般心善的,”秦香絮嘆了口氣,繼續道:“原先我還在想,她明知兒子失勢,為何未有行動,如今我卻是想明白了。”
姚文心看著她那雙湛然清亮的眸子,不禁問道:“你知道為什麼了?”
秦香絮輕笑了聲後,慢悠悠道:“我的兒子犯錯又怎樣,只要旁人的兒子犯的錯更大,更不可彌補,那不就——”
姚文心紅唇微張,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她盯準了飛鴻?”
秦香絮:“是。”
“不可能,”姚文心很快搖頭:“飛鴻在宮外,她在後宮,她的手便是再長,也落不到飛鴻身上。”
她此話說出,久久地得不到回應,不由得看向秦香絮,但秦香絮未發一言,只是神色篤定地看著她。
姚文心怔愣片刻,眉頭輕皺,猶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她也盯上了本宮。”
“不錯,”秦香絮承認道:“皇兄是不在宮中,可母後您在啊,她只要對您動手就可以了。”
姚文心不解:“可是本宮犯錯,如何能與飛鴻扯上幹系——”
“那是她要考慮的東西,我們要做的,是防患於未然。”秦香絮又問:“長春宮的人,母後都清楚他們的背景底細嗎?”
姚文心嘆息道:“本宮明白你的擔憂,但你所想的這些,是否太過空中樓閣,長春宮的人都是母後用了許多年的老人了,他們素來忠心,本宮不信李貴妃能使出什麼詭譎法子,令他們背離本宮。”
“母後,女兒知道說這些話不應該,但人心終究是隔著肚皮,看不透也摸不著的東西,”秦香絮說,“即使一時看清楚又如何呢,您不是清楚,人心是這世上最易變的東西嗎?”
聞言,姚文心啞聲半晌,終究是妥協道:“那你想怎麼做?”
“我們不自造禍患,但耐不住禍患有上門的時候,既然知道李貴妃心思不純,咱們就必得把身邊先摸幹淨。”
秦香絮朝姚文心微微一笑:“就是要辛苦母後您演一出戲了。”
......
姚文心又病了,突如其來的病倒,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