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鴻倒了杯茶。
柳玄靈接過,說了聲多謝。
秦飛鴻震驚:“這是我給自己倒的。”柳玄靈的手頓住。
秦香絮朝秦飛鴻看去一眼,說:“一杯茶而已,你跟她爭搶什麼?”
秦飛鴻撇撇嘴,沒再管柳玄靈,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喝的時候,他聽著秦香絮跟柳玄靈交談,默默地陷入沉思。
總覺得,這聲音他好像在哪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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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
李凝嬈聞著未央宮滿室的藥味,輕輕皺了皺眉,隨後行禮問道:“姑母的身子最近可有好些了?”
李佩蘭在錦繡的攙扶下,從床上坐起,她身著單薄的寢衣,面色蒼白到甚至比衣裳還要白上幾分,眉眼間俱是疲態,整個人瘦弱極了。
李凝嬈記得上次見著姑母的時候,她還不是這般模樣,但這才過了幾個月,姑母就整個變了。
李佩蘭說話的聲音細弱無比,不仔細聽,都幾乎聽不清楚,“你可算是來了。”
她語氣雖輕,但暗含責怪的意味。
李凝嬈聽出來了,但還是裝作沒有聽出,只裝傻地微笑道:“外頭有事耽擱而已,侄女已經盡早趕來了。”
李佩蘭顯然對她這說辭不大相信,“你能有什麼事?你不是成日地待在府中嗎?”
李凝嬈還是在笑:“姑母不肯信,那我再多說什麼也沒有用處。”
李佩蘭輕呼了口氣,知道現在不是跟李凝嬈糾結她來的早晚的問題,將話題從這上頭掠過,直接道:“本宮要你從宮外頭帶點東西。”
李凝嬈出聲道:“長姐呢,長姐平日與姑母最是親近,若姑母有事,長姐應是第一個來的,若我搶了她的功勞,我怕長姐要怪罪我。”
這倒不是她不想幫李佩蘭想出的藉口,而是事實便是如此,雖然李凝豔跟李凝嬈一母同胞,但李佩蘭是更偏愛作為嫡長女的李凝豔的。
這份偏愛,在李凝豔嫁給秦飛白後,就更加不掩飾。
因而李凝豔仗著這份偏愛,一直都不許李家旁的女兒親近李佩蘭,若李凝嬈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跟李佩蘭來往,她出於嫉妒,確實是會問罪。
李凝嬈的擔憂不是空穴來風,李佩蘭也清楚,但如今飛白被禁足,李凝豔作為他的側妃,成日出入皇宮,實在不像話。
若可以,李佩蘭當然也想選李凝豔,只是受情勢所逼,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開口道:“你姐姐那邊的事,有本宮處理,你無須擔憂,只要盡心為本宮做事即可。”
聞言,李凝嬈也不再猶豫,張嘴問道:“帶什麼?”
李佩蘭沒說話,只是讓錦繡遞過去一張寫了字的白紙。
李凝嬈開啟看了兩眼,上頭都是些藥材,她雖然不通藥理,但也明白,太醫院什麼藥材都有,姑母想要便能要來,如今叫她從宮外帶,怎麼想,都只能是一個原因。
——那就是這些藥材,不該用在孕婦身上。
“出了事的話,算誰的?”李凝嬈抬頭,看著床榻上那個虛弱至極,眼神卻隱含銳利的女子。
李佩蘭輕笑了下,面上帶了點滿意:“你很聰明。”
李凝嬈掛著禮節性的笑容:“姑母也是。”
“不過既然你聰明,就應該知道方才的話不該問,你作為李家人,與本宮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本宮的這個忙,你必須幫。”李佩蘭不容置喙地開口。
李凝嬈捏了捏手中的紙,沉默會兒,才道:“我知道了。”
她將其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