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知的手,輕輕地從畫卷女子的笑顏上拂過。
央央的臉,他絕不會認錯。
但秦香絮......會是央央嗎?
央央不會用那樣疏離防備的眼神看他,也不會狠心到說他們二人“並無情分”。
而且這麼多年,央央若真的活著,為什麼會不來找他,不找玲瓏?
沈鶴知很想讓自己相信,秦香絮並非賀央,但他回憶起兩人過分相似的面貌、身量、嗓音......
天底下真能有這般相像的人嗎?
沈鶴知骨節分明的手略微攥緊,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他需要一個答案。
他喚來李成:“備馬,我要去實錄院。”
實錄院的學士,專門負責記寫皇族起居和時政日常,秦香絮當年被找回的記檔,旁的地方沒有,那裡一定有。
離出門前,沈鶴知問道:“玲瓏如今在何處?”
李成誠實答:“在裡花園,由張稟山陪著呢。”
“張稟山?”沈鶴知長眉微皺,這麼多天以來,他對張稟山辦事的信任度已急劇下降。
李成訕笑道:“屬下配了別的暗衛,張稟山只是在跟小姐玩兒騎馬遊戲。”
沈鶴知這才不繼續追問,利落地翻身上馬,衣袍在空中掀捲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李成緊隨其後。
兩人直直地朝著實錄院的方向而去,但突然,前頭的沈鶴知猝拉韁繩,逼停了馬匹。
李成跟著停下,擔心地詢問道:“主子可是發現了什麼?”
沈鶴知眯眼看著某個方向,語氣凜然道:“給我把她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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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下旬要上的布料花樣,你們仔細收好,”晴雪讓人把箱子帶到後院,又從掌櫃那裡拿起賬本,一目十行地翻閱完,點頭稱贊道:“不錯,這個月賣得很好。”
掌櫃喜笑顏開,見晴雪放下賬本就要走,忙客氣道:“姑娘從早上來到現在也說了不少話了,想必定是口渴,不如喝了杯茶再走吧?”
“不了不了,我趕時間。”晴雪粗略一算,還有許多鋪子的賬沒查,跟掌櫃的簡單聊兩句,出門繼續往下一家趕。
為了縮減時間,她還特地抄了平時常用的小道,小道逼仄狹陋,沒什麼人經過,又隱匿在太陽下,沒什麼光線,所以一眼望去幽暗嚇人極了。
但晴雪不怕,這條路她走過無數遍,知道不會有危險發生。
只是這次不同。
她前腳才剛邁進那小道,下一瞬,就有誰用力地擊打她的後脖頸。
晴雪徹底地昏迷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處於一間陰暗的石室,人坐在凳子上,雙手雙腳被麻繩牢牢地纏著,嘴裡塞著一大團棉布。
晴雪動不了,也說不了話,只能從嗓子裡發出些含糊不清的聲音。
石室內就她一人,所以回應她的,也就只有她自己。
不過很快就有腳步聲傳來,一個渾身都裹著黑袍,把自己擋得嚴嚴實實的人出現在面前。
因為對方裹得太嚴實,晴雪只能從身高依稀判斷他是個男人。
她開始掙紮。
男人很貼心地替她將口中的棉布除去。
晴雪雖然害怕,但知道不能在敵人面前露怯,昂著脖子張嘴,大聲道:“你竟然敢抓我,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就是知道,所以我才會抓你啊。”黑袍下的男人開口。
與他高大的身形不同,他說話的聲音是極其尖細的,像是掐著嗓子的太監那般。
晴雪“呸”了口,“一個死娘娘腔居然也敢抓人,我勸你還是盡早放了我為好,不然我家主人要是知道了,沒你好下場!”
李成在被罵“娘娘腔”的時候,眼皮子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