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揉著臉,惡狠狠地盯著血腸。
“你這傢伙,戴上面具和不戴上面具簡直是兩個人。”
低頭保養短匕的血腸只是微微抬起頭,接著又低下頭去,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後放棄了思考。
“能解釋一下為什麼要打我嗎?”餘燼見血腸不搭話,把問話物件轉移到了一旁裝作沒事人的蓋伊和傑森身上。
“倫斯老大讓我去找你,我發現你在房間裡醒不來,不論我用了什麼辦法,你都跟死了一樣。”傑森摸著大光頭說道。
蓋伊接過話頭補充道:“然後傑森找到了我並說明了情況,我想血腸和你都是煌族人,想著血腸可能會了解情況,所以就找他了。”
餘燼聽完,咬緊牙梆子,攥緊的拳頭顫抖著,最後還是吐出一口氣,把這虛偽出來的怒火揮散開。
“我明白了,我原諒你們了。”餘燼煩躁地揮了揮手,示意讓莽漢二人組離開,很快這個房間又只剩下了血腸和餘燼二人。
“你就不能輕點嘛?”餘燼抱怨道。
“不能。”
“那你不知道掐人中?”
“那是什麼?”
“一個能讓人清醒的穴位。”
“在哪。”
“這。”餘燼指了指鼻子和嘴唇的中間,“下次記得掐人中。”
“嗯。”
戴上面具的血腸說話真是簡短呢,絲毫不像摘下面具的時候,話尾接話頭,說都說不完。
“作為報答,姑且算是提出你讓我很不爽的一點。”血腸放下保養好的匕首,轉頭看向餘燼。
不知為何,那充滿了朋克風的防毒面具在血腸此時所散發的氣場下顯得無比滲人。餘燼甚至能夠感覺到在那圓噔噔的鏡片後面的那一雙看穿了他整個人的如鷹眼銳利的眼眸所投來的目光。
餘燼嚥下一口口水,問道:“我是哪做的不好嗎?”
“為什麼假生氣?”血腸問道。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但卻化為一把巨錘一樣重擊在餘燼的胸口,劇烈的壓迫感扼住了他的喉嚨,根本無法呼吸。
“你為什麼……”
“我承認你的演技無可挑剔,但你眼裡的那種偽裝可騙不過我。”血腸沉悶的聲音從透過防毒面具傳出來,“我可以理解偶爾假裝生氣來烘托氣氛,但看你的樣子,似乎把假裝生氣當做一種習慣。”
“我可能只是生氣快散氣也快的人……吧……”
“你看,你連你自己說的話都不確信。”血腸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餘燼。
“告訴我,這就是你用來偽裝的面具嗎?”
平淡的話語像一把裝了強力消聲器的槍一樣對準了餘燼的心臟。
沉默在二人之間擴散蔓延。這場對話終究是一場壓倒性的進攻,餘燼完全無法抵抗,就像在地球的醫院裡向他們下跪一樣。
房門被推開了。
無法呼吸的空氣被門外的戒備衝散,二人幾乎同時的看向推門的蓋伊。
“外面來人了。”蓋伊看起來很冷靜,但是他的顫音告訴餘燼,他也是裝的。
蓋伊頓住了,他的視線在二人之間跳躥了兩下才接著說道:“而且是從地下商店的電梯井那邊……”
餘燼尚未緩和過來的大腦又一次陷入空白。在這短短不到一天內發生的眾多事情讓他想找個牆一頭撞死算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地方讓他很在意,以及最讓他關心的問題——他可以不回到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