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自己是畫本故事裡的俠士嗎,還公平對決?”程末終於還是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薛振感覺到了對方極度的蔑視,這種蔑視甚至不是來源於侮辱,而是源自於“我根本沒拿你當一回事”。
“至於你、你、還有你,你們都給我聽好,”程末連續指了薛振、燕凌和苑白三人,冷冷道:
“我不管你們是薛家的少爺、燕瀚山的少主、還是天泉宗的得意弟子,和我都沒有半分關係。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對於你們視若珍寶的什麼秘藏,我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更沒有理由陪你們玩什麼公平對決的遊戲。
從一開始,我就只是無意踏足這裡,現在滿腦子想的,只有怎麼離開!
我不管你們打算去哪、之後又要幹什麼,只要別擋我的路就行。
至於現在,我就是要走,我看你們誰敢攔著我!”
決絕的話語,一陣無形的氣勢散發,雖然他仍舊站在原地未動,薛振等人,卻忍不住退後一步。
由內而外的壓迫感,讓他們無法掉以輕心。
“你,難道就這麼自信,能從我們手底下安然離開?”薛振聽了這些話,也是徹底撕破了臉皮,不再客氣。
“你們可以試試。”程末隨手掏出了之前奪來的一個神照燭,道:“這東西曾經移平過一座小山,也差點殺死一隻至尊靈獸,可惜就是少了點,不過就這一個,誰願意先來試試威力?”
薛振他們一夥立刻身子僵住。
程末的威脅他們半信半疑,可打心底裡,誰也不願第一個來試探,畢竟縱然有萬分之一的機率程末說的是真的,可一旦如此發生了,自己送死的機率,就成了百分之百。
潛意識中,人都是貪生怕死的,更怕死的毫無意義。
場面,也就一時僵持下來。
以一人之力將這些青年才俊都震懾住,此事傳出去,足夠讓人當作奇談。
可程末不滿,非常不滿。
他不是來和這些人慪氣的,現在多耽擱一分,季初見的情形,就糟糕一些。
必須趕緊想辦法,先擺脫他們的糾纏,再行離開。
然而到底該怎麼辦?
或者說,真的可以直接用這神照燭,殺了他們。
程末的目光不斷閃爍。
從一開始之後,燕凌始終一言不發,唯獨此時,他看著程末,若有所思。無人注意的,他忽然將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唇前,做了一個奇特的姿勢,然後一個字元,隨之發出——
“封!”
聲音迴響不絕,不像從口中,更像是從胸腹震盪而出,其聲繞樑三日而不絕,轟鳴中帶著莫測的法則。程末只見一道光芒閃過,尚未有反應,就看到手中的神照燭上,捆綁了一層虛無的鎖鏈,鎖鏈的盡頭,構成了一個明晃晃的“封”字。
自己和神照燭的聯絡,也隨著這個“封”字一起,被徹底割裂了!
這完全出乎了程末的意料。
他當然想不到,這是燕凌的靈籙——天雷獅音,無形無狀、不可捉摸,草木蟲鳥儘可化作靈籙之形,那麼無形的聲音自然也可以成為修士的靈籙。這個“封”字,就是燕凌將靈籙修煉到極致的一個結果,程末不明就裡,自然吃了暗虧,用來威脅對方的底牌,再也無法使用。
“崩!”
燕凌得勢不讓,第二個音符緊跟著發出,所過之處,萬物崩滅,殺機四散。
可經過第一次,程末已經有所防備,肯定不會吃第二次虧,轍蹤步用出,身形飛快後撤,躲開了這個“崩”字元。終究還是受到了點波及,握著神照燭的右手被掃中,下意識鬆開了手。
金色的燭臺,隨之被拋到了半空中,不斷翻轉。
程末視之不見,一面後退,手上印訣飛快用出,元力洶湧盪漾,化成凌厲的波紋攻勢,即便是燕凌的“崩”字,都要遜色三分。照神震靈技對準了燕凌一人,他立刻感覺大腦空白,神魂如遭重創,當下狼狽躲開,口中不忘叫到:“薛振,你也出手啊,這小子真不好對付!”
薛振不用燕凌提醒,已經飛身而上。身後屬於薛家的手下,見勢紛紛跟隨衝上。
到得最後,終究還是要手下見真章。
這一方,唯一沒有動的,就是苑白。
當初府邸談判時她是一人,現在此刻,她還是一個人。只有她自己,望著逐漸混亂的戰局,墨黑的雙瞳,愈發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