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蒼山,廣義上講也屬於北域的一部分,佔地廣大,幾乎有元臺廣界的三分之一。相比較興靖山,那裡才是靈獸真正的樂土,數量和實力,遠不是這小小山脈可以比擬。
甚至有傳聞,就在延蒼山的深處,還有一隻古老的可撼動天地的靈獸,依舊活在世上。
“十六年前的動盪中,不僅是興靖山,就連延蒼山的靈獸,都加入了進來。”陸溫閒語出驚人。
“這是為何?”程末萬萬沒想到。
“因為,它們想要奪回,它們的‘家’。”陸溫閒淡淡一笑。
程末愕然。
陸溫閒卻淺嘗輒止,換了個方向繼續說:“持續的動盪,城池塌了一半,防禦的靈陣,也幾乎被完全破壞。到處是死人、遍地是屍體,這些,都發生在你剛剛來到這裡的那一刻。程啟得到了你這個兒子,卻失去了自己的家族、父母、一切。
也不僅僅是他,誰又能在當時倖免於難呢?天原漠族和我有舊的老族長、九宮觀的前任觀主、韓略的父親。唉,還有今兒和見兒的親孃,儼望的第一任妻子、我那可憐的兒媳。可失去最多的,還是小初啊,曾經問鼎全城的家族,現在只剩下了她一人。”
程末知道,老太爺說的“小初”,就是夫人唐懷初。
“算了,不說這個了,徒給你增添煩擾。”陸溫閒抹去了隱約的淚痕,望著程末,說:“你顯然,還有別的事要問對麼?”
“我父親,和老爺,曾經是很好的朋友。”程末終於將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問了出來,“他們關係的轉折,也是那時嗎?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們最終反目?”
“反目?你覺得他們徹底決裂了,對嗎?”陸溫閒溫和地笑了。
“難道不是嗎?”
陸溫閒搖了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臨走前,他先指了指墓碑上的字,才開口道:“有時的疏遠,並不是因為恨,反而是對彼此,太過在意,才無法釋懷。”
而在這句話後,程末才發現,墓碑上的字跡,分明就是陸儼望親筆所寫。
陸溫閒已經走了。
程末仍舊站在原地,沉思著。
忽然間。
他笑了。
笑的很坦然,很陽光,很符合他的年紀,而沒有了平日的冷淡。
“怎麼?不想追問當年的事了。”言歸道。
“所有一切,重要的在我,而不是我父親,對嗎?”程末彷彿如釋重負,“卻是我差點誤入了歧途,其實只要我去尋找,查清了自己的身世由來,一切問題,終究迎刃而解。”
“況且如你所說,陸家終究,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不是嗎?”
迎著朝陽的晨曦,陽光中的少年大踏步朝著朝陽前進。他的身板挺得筆直,因為他有足夠的勇氣去支撐自己的希望。
現在,他要回到自己的家,一個一直有人,等待著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