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默了片刻,倒還真坐了下來,接過了茶盞,啜了一口,道:“公主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凡事可都要講個規矩,我的孩子,你怎麼不聲不響的就要抱去教養?”
城陽公主見姚氏冷靜了下來,心知有一場硬戰要打,便清了清嗓子,軟了口吻,道:“此事我已與三叔議過了。那時還不知是個男孩呢。不過,就算是男孩又怎樣?一個庶出的孩子,三叔也沒有特別在意。”
公主話及此處,叫姚氏臉上神色沒那麼緊繃了,但還是一臉不悅。
“你也知道我就一個閨女,還是個成天惹事的,我又不似你福氣足,有三個兒子。嫁了女兒,娶了媳婦,照樣是熱熱鬧鬧的。”城陽公主似有幾分黯然的說。
難得從公主口中聽到幾句好話,姚氏神色一緩,道:“公主倒也不必這樣說,可這孩子畢竟是姓薛的,在別處教養,算怎麼回事?”
“什麼叫別處呀!”城陽公主嗔道:“從前你的那個寶貝侄子,叫從文吧?八歲前不也有四年是在府里長大的嗎?”
姚氏說不出話來反駁,只好抿了一口茶掩飾尷尬,對公主道:“從文是姚家嫡子,怎能與庶子相較。”
姚氏的心思,總算是冒了個頭。
嘴上說姓薛的孩子不好在別處長大,其實卻是擔心長生在公主膝下長大,會得許多好處。
“這我怎會不知道?若是嫡子,我哪好意思開這個口?”公主看向姚氏無所謂的說:“我同你說句實話吧。我要這孩子,不過是養在膝下,逗個趣兒罷了,難不成還把身家分給他?”
姚氏心裡略有幾分鬆動,抬首卻見花姑姑正在搖頭,心道,還是要斬草除根來的穩妥。
她剛想說話,卻聽公主道:“誒,說起來,我倒有件事兒忘記告訴你了。”
姚氏下意識道:“什麼事?”
“前些年你見過的那個馮二姑娘,說是討來給誠兒做媳婦的那個。”
城陽公主撒出一把魚餌,等著姚氏咬勾。
一聽是薛誠的事,魯氏迫不及待的問:“馮家不是外放了嗎?可回來了?”
公主點了點頭,又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吊足姚氏胃口後,才道:“昨個剛回來,馮大人大概是要升官了,等三叔從學文殿回來,你可仔細問問。”
馮大人的夫人蔡氏與公主關係一直很不錯,姚氏若想替薛誠討得這門親事,少不得要公主要從中周旋,如此一想,她也放柔了神色語氣,道:“他家的二姑娘,我的確是喜歡的。”
公主手裡的魚線一鬆又一緊,只覺魚鉤墜墜的,已然上鉤了。
“誠兒到底是我的嫡親內侄,不好的人家,我也不會替他留意。”
薛誠在姚氏心中,既是驕傲,也是未來的倚仗。
她思忖片刻,覺得拿個庶子給薛誠換門好親事,倒也合算。
至於這薛家的族譜,姚氏更是不怕了,她不想讓這孩子上族譜,他就永遠只是個有名無姓之人。
姚氏心裡還有個疙瘩,這公主想要教養這孩子,究竟是她自己的想法,還是薛嘉雲在她跟前這幾日,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
思及此處,姚氏故意道:“其實公主想要在跟前養個孩子,嘉雲不就很好麼。歲數大些,不必太過操心。”
公主不屑道:“女孩我自己是有的,我家嘉燕雖然不省心,可也是我心尖上的人,你家這庶女,也就模樣瞧著順眼些,旁的哪比得上我的寶貝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