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將空碗擱到茶几上,又蹙眉道:“從文自那日回家去後,怎麼就不來了?”
紅曲一愣,趕緊笑道:“夫人是太想公子了,回去了才不過十日呀。”
姚氏坐直身子,詫異道:“是麼?我還以為得有一月了。”
紅曲幫姚氏鬆了鬆軟枕,服侍她臥靠的舒服一些。
“紅椒、紅蓮,這兩個丫頭你調教的很好。”正當紅曲端了空碗出門的時候,忽然聽到姚氏開口道。
紅曲轉過身來,還是那副平和的神色,福了福道:“奴婢為夫人辦事,不敢不盡心。這兩個丫頭還是二等丫鬟的時候,奴婢就一直留意著了,想著日後自己若有個什麼閃失,夫人身邊也缺不了人。”
姚氏瞧著紅曲面不改色的坦蕩神情,倒也多信了她幾分。
“紅梅落水一事……
姚氏再度開口,話說一半,卻又停下了。
紅梅落水一事,姚氏始終覺得心有蹊蹺。
但這件事發生在丁府,丁府的婢子能給鄭秧秧作證,救人上來的小廝也可作證,實在是查無可查,連姚氏也覺得薛嘉晴不大可能做什麼手腳。
她這人在陰謀心計裡活慣了,乍然對上一件看似是意外的事兒,倒叫她不敢認了,總是疑這個,疑那個。
紅椒、紅蓮頂了紅梅的差事,就辦的妥妥帖帖,本該賞一賞提拔她們和紅曲的。
可正是因為這份妥帖,叫姚氏懷疑起紅曲來。
但,紅曲那一日可是一直守在姚氏身旁的,姚氏思及此處,也不禁自嘲的搖了搖頭,對紅曲道:“你去瞧瞧她身子如何了。”
公曲點頭應答,不疾不徐的出去了。外頭的燦陽叫她眯了眯眼,眼前頓時猩紅一片。
……
雀兒來送藥的時候,薛嘉雲午睡剛醒,正迷迷糊糊的伏在曹姨娘膝頭醒覺。
絨兒在教薛嘉秀、薛嘉檸繡帕子上錦雀的一隻眼睛,水笙替薛嘉雲扇著風,悄悄的豎起耳朵偷師。
那碗黑黑濃濃的藥汁擱在了桌上,雀兒一動不動的立在門口,外頭的陽光叫她擋了大半,只等著曹姨娘當著她的面將這碗藥喝下去。
曹姨娘尷尬一笑,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輕顫著把藥碗擱下,對雀兒道:“代我謝過夫人。”
“還是等孩子生下來,姨娘再謝吧。以後日日有呢。”雀兒輕蔑的笑了笑,扔下這樣一句話,便走了。
薛嘉雲瞧著雀兒的身影消失,這才木然的攤開手掌,見掌心四個半彎的紅色圓弧正在滲血,她也未發一言,只是憂心的看向曹姨娘。
“水宛,帶嘉雲去椒園的涼亭裡坐坐吧。好叫她醒醒神。”曹姨娘的聲音有些乾啞,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
水宛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薛嘉雲給拽了出去。
瞧她年歲不大,力氣倒是真不小,水宛都被拽的踉蹌了幾步。
水宛看得出鄭令意心裡憋著一股氣,但她本就寡言,也沒說什麼,只跟著薛嘉雲像個無頭蒼蠅一般一味的走。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辰,水宛都快分不清這是什麼地界了。
“小姐。”
水宛喚了一聲,薛嘉雲沒有理她。
水宛快走幾步,攔住薛嘉雲,道:“我估摸著,出了這個門就是外院了,小姐別走了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