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早7時許,桐溪縣警局辦案中心訊問1室。楊志金副大隊長根據指揮部安排,帶領探員欲押解柳光蘭辨認拋屍現場:找到寧遠富屍體是當務之急!
“柳光蘭,你確認將寧遠富毒死後,拋在橫嶺水庫嘛?”親面獸盯著女人問。女人點點頭,沒言語。“那你現在帶我們去水庫找到寧遠富的屍體,證明你沒有說謊。你願意嗎?”楊大提出要求:“辨認”是偵探的重要環節,一方面能夠發現證實犯罪的新證據;另一方面能佐證犯罪嫌疑人的認罪態度,甄別其口供真偽。柳光蘭沒馬上表態,沉默有三分鐘後突然叫道:“昨晚上那個隊長呢?他答應我:讓我見女兒。他人呢?見不到姍姍,我哪兒都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女人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令在場人大為吃驚!還是金玉妍反應快,立即駁斥道:“柳光蘭,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倆都是女人,我從昨天陪你到現在——讓你吃飯,你說‘不餓’;讓你睡覺,你說‘不困’;沒有人動你一手指頭,對吧?怎麼存在‘打死’呢?你現在自願找出寧遠富屍體,表明你沒說假話、認罪態度好,對將來定罪量刑是有好處的,懂唄?”柳光蘭似乎壓根兒沒聽見金魚眼的話,繼續叫嚷:“你們問我什麼,我都一五一十講了。你們答應我‘見姍姍’,姍姍呢?我女兒呢?你們講話不算數,你們騙我......嗚、嗚”女人低下頭哭出聲來。
親面獸對金主任使個眼色,指一下餐巾紙,便走出審訊室:老梟昨夜臨時採取的審訊謀略立竿見影,促使柳寡婦交代了犯罪事實;現在卻成了她拒不配合辨認的“口實”!怎麼辦?只有電話請示程大、張局,看能不能儘快安排母女倆見一面?從人性關愛角度考量,極可能面臨“死刑”懲罰的女人提出:看一眼唯一的女兒。這個要求不算過分。
程勇很快回電話給出答覆——同意安排柳光蘭見袁姍姍,但要在“辨認室”進行,不能讓兩人面對面接觸;為了防止柳繼續討價還價、造成工作被動,再次答應她“任何要求”前,必須先向指揮部報告!楊志金立刻讓林晨曉、葉瑩、黃老師三人,將袁姍姍送至辨認室內,隨後回到訊問1室。
在金玉妍勸慰下,柳寡婦已經止住哭聲。親面獸黑著臉道:“柳光蘭,警方不存在‘說話不算數’!我剛剛請示過大領導:原打算等你從水庫回來,就讓你見女兒;既然你現在迫切要見,可以。但你只能隔著玻璃看一會兒,不能講話、吵鬧。你如果有話要告訴姍姍,只要和案件無關,我會代你轉達。你聽明白沒有?”女人連連點頭,沒吭聲。
辨認室外,柳光蘭雙手扒在玻璃牆上,死死盯著室內東張西望的女兒,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她不敢哭出聲,她痛恨自己一時衝動要了光頭命,墜入萬劫不復的犯罪深淵!金玉妍站在旁邊,看著傷心欲絕的瘦女人,同情倍增:“如果那天夜裡光頭來騷擾她,她選擇‘報警’,而不是殺人,絕對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現在等著她的是鐵窗生涯,甚至被判死刑,留下這麼好的小姑娘孤零零一個人,以後怎麼過生活呀?當袁姍姍知道自己母親成了‘殺人犯’,又會是怎樣的痛苦、糾結呀?這一巨大心理陰影恐怕要伴其一生......”
楊大對金魚眼做出“帶走柳”手勢,金主任便連扶帶拉追悔莫及的女人,回到訊問1室。柳光蘭一坐上審訊椅,便舉起雙手對鍋底臉歇斯底里喊:“我殺了人,我該死!殺人償命,你現在把我拉出去就‘槍斃’。我、我不要活了!”“柳光蘭,你不要鬧!”親面獸厲聲喝止:“你就算不懂法律,還沒看過電視劇呀?等案子完全查清楚了,依法該怎麼判你刑?由‘法官’說了算!你要做的是積極配合我們工作,找到寧遠富屍體,讓他安息;搞清楚你自己到底要承擔什麼樣的刑事責任?我們沒有一個人想辦錯案、冤枉你。”他自從看到柳的“口供”後,便懷疑女人背後隱藏有幫兇,藉機含沙射影說出來,想觀察女人的反應?
柳光蘭很快安靜下來,不再鬧求“速死”,只是低頭反覆嘮叨:“我該死,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該死......”金主任見狀,手指著自己太陽穴繞幾圈,暗示楊大“柳腦子受刺激了”。楊志金穩穩坐在審訊桌後,沒有急著催促物件去水庫:女人現在情緒波動大、精神狀態不佳,勉強帶去辨認拋屍現場,不排除她會一通亂指,浪費時間和警力;萬一她抽冷子跳入水庫“尋短見”,他這個副大隊長整個算栽了。親面獸決定等等看?
橫嶺水庫。張正義口中吐出淡淡的煙霧,對著水庫周圍慢慢觀察——
寧遠富屍體被從陡坡扔進水裡,而且不是好的釣魚位子,無非在兩處:一處是西北角矮山之下,另一處是西南角高坡下沿。從柳光蘭租住房方向分析,西南角最有可能!如果柳寡婦說謊......
“張局,我和春光在水庫尾子碰頭了。感覺情況真不對?”程勇大汗淋漓道。“?”張正義看一眼徒弟,將菸頭順手丟在積雪上。“是不對。我從南往西走,程大從北往西走,我覺得最有可能的高坡下面......我下去看了:湖底離坡底有一丈多遠,而且很平;如果寧光頭的屍體是從那裡扔地,肯定能看到......但是‘沒有’。”大個子氣喘吁吁道:“遇到程大後,我從西往北跟著他足跡走,根本沒有腳踏車能走地路......”
正義掏煙——程勇趕緊拿出手裡攥著的煙盒,掏出兩根,遞一根給恩師,自己點上道:“我的看法是:柳寡婦又‘說謊’!她當天夜裡根本沒有將光頭屍體運過來。就算往水庫運,她一個人也完成不了。”他還想到一個極端可能:如果陪寡婦拋屍的男人下到水裡,將裝屍袋推到深水區,春光的分析有漏洞!
“張局,我同意程大看法!”艾春光踢一腳面前的雪道:“柳光蘭肯定交代不徹底:一是她體力應該不夠完成‘移屍’;二是去年冬天枯水期長,屍體早就曝露出水面——現在沒看到;要是之前有人發現,應該會報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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