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炎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問題:“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非要我把天煉石給他?”
衛寒山又長飲了一口酒,才正色道:“你我都知道,天少爺與先天境,其實只差臨門一腳而已,別人或許一輩子都可能邁不進去,但以天少爺這麼些年打磨身體的性子,他必能在九轉劍獄中踏入先天境。”
石炎點頭,對於衛寒山的話,他當然是贊同的,石昊天的真正境界,他又豈會看不出來。
衛寒山道:“至於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把天煉石給他,道理就更簡單了,天煉石裡的那絲天少爺的先天元氣,被你溫養了近二十年,火候早已足夠,只要他一晉入先天境,他身體裡的先天氣息就會和天煉石裡的那一絲先天元氣遙相呼應,就會第一時間與天少爺的先天氣息融合,這樣一來,就相當於天少爺一身的先天元氣都被天煉石溫養了近二十年,別人的先天元氣都是以內力為基礎,以內力量決定先天元氣的多寡,但天少爺不同,因為天少爺根本就沒有一點內力,他渾身都是刀氣,晉入先天境後,他的刀氣只會更鋒銳,殺氣更濃,而且根本不必擔心什麼元氣枯竭的問題,以天煉石為爐,身體元氣為藥,天少爺的刀氣已無比接近天道氣息,他身體裡的元氣少一分,天道便會補給他一分。”
衛寒山微笑著嘆息著,道:“天少爺日後的成就,連我也不知道能走多遠了,反正這把老骨頭以後肯定不會是他的對手咯。”
石炎一把搶過衛寒山手裡的酒,嘴對著瓶嘴猛飲了一口,板著臉道:“怎麼,做我兒子的手下敗將,讓你很憋屈麼?也是,你一把老骨頭老腿的,哪能有我兒子那麼能打。”他忽然又笑了,道:“而且,外面哪個年輕姑娘敢不誇我兒子一聲帥氣。”他是真的在笑,笑得越來越大聲,連眼淚都笑了出來,開心得就像是個孩子。
衛寒山很想板著臉,可是眼裡的笑意又怎麼能藏得住,他一把搶回石炎手裡的酒壺,大笑著,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說是給我送酒來,還自己喝了那麼多,這一點你就不如咱們的天少爺了,只要是給我送的酒,他保準一口都不會喝,哈哈……”
石炎很愉快,衛寒山也很愉快,可是石昊天卻一點都愉快不起來,任誰被關進一間黑暗的屋子裡,都不會覺得很愉快的,幸好他現在也沒有覺得不愉快,因為他還是在閉著眼睛,不停的出刀,因為石室裡的劍氣已越來越多,四面八方,天上地下,無時無刻沒有劍氣,這裡彷彿已變成了一個劍氣的國度,空氣都好似被威力越來越恐怖的劍氣撕裂成了數千份,連呼吸都變成了一件很費力的事情。
石昊天沒有在意周遭這越來越密集的劍氣,對於劍氣的抵禦,他完全的交給了自己身體的感應,他的意識海里,只做一件事情:立法。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神有神律,鬼有鬼約。而刀,當然亦有,刀法。
刀,乃兵之霸者,諸兵之中,殺氣最重。
天下萬般兵,刀為霸。
天下萬般兵,刀主殺。
刀的法,絕不應該僅限於一招一式,若是僅限於招式之間,則已不配稱之為刀法,而只能稱之為招。而法,是代表著規距,紀律,代表著約束,道理。
兵中的霸者,那麼它制定的規距,就是兵者的紀律,既然是霸者制定的規距和紀律,那麼它就能制約諸兵,併為之約束,因為,它是霸者,它就已代表著道理。
所以,刀的道理,就是刀的法。
那麼,刀的法,又是什麼?
一個主殺的霸主,它的道理應該是一種什麼樣的道理?
既然是霸主,那麼它的道理就絕不會很多,更不會繁瑣,而應該是很簡單,說不定簡單到只有一個,既然是一個,那麼,也只能是那樣一個,一個簡單到不需要講道理的道理。
所以,刀的道理,刀的法,只有一句話,一句很不講道理,一句很霸道,一句充滿殺意的話。
我刀出,萬兵皆俯首。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