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上皇已經退居南宮,不可能在明面上干預政務,如果說要影響朝局的話,那麼太子是繞不過去的一環。
這也是當初太上皇寧願灰溜溜的從宣府回程的原因所在。
朱儀眯了眯眼睛,在這片凝滯的氣氛當中,忽而道。
“二位世伯,原先的時候,小侄便一直心中有疑惑,天子如此大張旗鼓的整飭軍屯,真的就不怕,在廷議上引起文武之間的激烈爭鬥嗎?”
“回想過去的種種,咱們這位天子,做事總是習慣留有後手,會不會……”
後面的話,朱儀沒說,但是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焦敬沉著臉色,冷聲道。
“不出意外的話,小公爺猜的應該不錯,東宮是我們的軟肋,但是偏偏,就捏在天子的手中。”
“廷議之上,如果真的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那麼,丟擲東宮,便是化解文武之爭的法子。”
“如此一來,既透過了整飭軍屯的章程,又顯得我等勳戚心虛胡鬧,那幫文臣被我等一激,必然會下死力去查。”
“而咱們這位陛下,居中調和,安安穩穩的化解了一次激烈的朝爭,自然又當被讚頌為聖天子。”
從瓦剌大勝之後,圍繞著迎回太上皇的事情,大家也算是明裡暗裡交手過了不少次。
焦駙馬自然也摸出了一點門道。
如今皇位上的這位天子,最擅長的就是面子裡子全都要。
明明是在噁心人,還得讓人歡歡喜喜的感恩戴德。
這番手段,他們早就吃過無數次虧了。
聞言,朱儀明顯有些著急,道。
“如果真的如此,那我等該怎麼辦?駙馬爺,東宮出閣備府乃是大事,可不能耽擱啊!”
焦敬看了一眼朱儀,心中也不由嘆了口氣。
果然是年輕人,平時的時候沉靜穩重,但是,遇到大事就會慌了神。
不過,他也能夠理解。
成國公府如今爵位懸而未定,東宮出閣,對於成國公府來說,其實也是不大不小的一個機會。
畢竟,太子出閣讀書,照例是要大赦天下,普天同慶的。
如此一來,如果活動一番,成國公府的爵位,未必就沒有可能借機拿回來。
這本就是朱儀投向太上皇一黨的原因所在,感到急切也是正常的。
抬手安撫了一下朱儀,焦敬開口道。
“小公爺不必著急,東宮出閣一事,早已經是廷議定下的事情,反覆是不會的,最多不過就是時間早晚而已。”
“不過,還是那句話,遲則生變,所以,恐怕這次的廷議,我等還是要好好的籌劃一番。”
…………
正旦之後,便是為期三天的‘長假’。
初三日,朝廷開印,老大人們帶著年節的餘韻,滿面春風的踏進了衙門裡頭。
雖然說年假的時間不長,但是,還是那句話,剛剛過完年,各處衙門都不可能立刻走上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