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近來朝堂之上最大的事情,也不過就是陳循的案子,可是,這件案子如今尚未有確切的實證,就算是有了,可這麼大的陣仗,未免有些過分了。
尤其是,看到了範廣和盧忠這兩個理應分屬武將序列的人出現,更是讓他們的心中,籠罩上了一層陰霾,氣氛也變得有些低沉,都是久經官場之人,直覺告訴他們,一定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待得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懷恩的身影,出現在殿門外,道。
“諸位大人,陛下召見,請跟咱家過來吧……”
帶著濃濃的疑惑和不安,眾人邁步進殿,抬眼一掃,天子的臉色波瀾不驚,坐在御座上,在他的身旁,赫然是東廠提督太監,舒良。
除此之外,這些大臣們,還敏銳的察覺到,武英殿中侍奉的宮女內侍,比平常要少了很多,但是,侍衛和大漢將軍,卻多了不少,這更加印證了他們心中的預感。
“臣等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天子的聲音落下,依舊聽不出半點喜怒,更是讓在場一眾人心中惴惴。
片刻的沉默之後,天子在場開口,目光卻落在了一旁的刑部尚書金濂身上,道。
“刑部追查王鉉一案,如今可有結果?”
聞聽此言,眾人的心算是落下了少許,如果說是為了陳循的案子的話,那麼,也能夠理解,當然,即便如此,這樣的陣仗,也還是未免讓人覺得太大了些。
不過,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天子所說的,是‘王鉉一案’,而並非是‘陳英一案’或者是‘陳循一案’。
這小小的區別,差之毫釐,卻謬之千里。
當然,這個時候,殿中的眾人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刑部的金濂聞聽此言,心中不由苦笑一聲,道。
“啟稟陛下,此案干係重大,所以,僅憑證人的口供和目前所掌握的證據,尚且不能定案,臣此前,已經請旨,命將吉安知府廖庭召回京中,同時,移文南京戶部,請高尚書回信,證明陳尚書所言是否屬實,故而,具體案情,還需再等些時日。”
這是事實,也是朝野上下人盡皆知的事情,正因如此,眾臣才會疑惑,為什麼天子會突然將他們都給召集過來。
然而,面對金濂的解釋,朱祁鈺卻搖了搖頭,道。
“朕並不是說,王鉉舉告陳英一案,而是說,王鉉自己,在京中行賄受賄,拉幫結派,徇私舞弊,勾結朝臣相互庇護的案件,刑部可查到了什麼?”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立刻打起了精神。
果然,今天的事情,並不是為了陳循的那件案子那麼簡單。
與此同時,聽聞此言,金濂的臉色也變了變,道。
“陛下恕罪,王鉉所涉之事,刑部也正在查,不過,目前來看,還是他和陳英的案子,涉及最大,除此之外,王鉉曾和一個叫季同的官員有過密切的往來,這件事情,臣早些時候,曾經具本上奏,請陛下明鑑。”
王鉉的名字,這段時間,自然是朝野上下盡皆耳聞。
但是,這個季同,知道的人就不多了,至少,在場的大多數大臣,聽到這個名字,眼中都不由有幾分迷惑之色。
不過,聞聽此言,天子的臉上,倒是閃過一絲笑意,道
“哦?若是如此,那朕知道的,倒是比刑部要多些了。”
這番話隨時帶著笑容說的,但是,不知為何,在場眾人看到天子這副神色,心底那股不祥的預感,卻莫名其妙的又升了起來。
果不其然,下一刻,天子的目光轉向一旁的舒良,道。
“就在剛剛,東廠呈上一份奏疏,和王鉉一案密切相關,諸位不妨一同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