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這些六七品的科道官員,還夠不上讓他老人家親自出馬,這個時候,自然就是沉敬出面的時候了。
而且,對於這幫御史之間的各種關係人脈,別人不清楚,沉敬可是門清的很。
要知道,在他轉調兵部之前,可是考功司的人。
這滿朝堂上下的履歷,可都在沉敬的心裡頭裝著呢。
既是議事,自然暢所欲言,因此,面對著沉敬的駁斥,林聰也不避諱,直接問道。
“敢問沉大人,有何不妥?”
感受到各方投來的目光,沉敬依舊穩穩的站在原地,道。
“林大人剛剛說,陛下乃是因言罪人,此為大謬!”
側了側身子,沉敬和林聰相對而立,說話時卻依舊冷靜。
這下,朝堂上下,原本還有的低低議論聲,也都漸漸的停下了。
他們早知道今天朝堂上不會平靜,但是,卻也沒想到,一上來就是這麼激烈的對峙。
林聰是老天官王直的得意門生,沉敬卻是新天官王文的心腹之人,這二者的衝突,可有意思了。
說著話,沉敬朝著上首拱了拱手,道。
“陛下向來優容諫官,絕不會因言降罪,張鎣,李錫二人之罪,前旨已明,乃是因二人逾越本分,違抗聖旨,並非因其二人上奏進言。”
“沉大人此言差矣!”
聽了這話,林聰立刻便反駁道。
“言官風聞奏事,何來逾越本分之說?”
“張鎣,李錫二人盡忠職守,未有謀私之處,他們所為之事,只有上奏言事。”
“若此非因言獲罪,何為因言獲罪呢?”
沉敬皺了皺眉,望著林聰的目光,多了幾分不善,沉吟片刻,他搖頭道。
“風聞奏事的確是言官之權,但是,陛下已有明詔,諸科道言官,不可擅自逾越本分,言職權外之事。”
“張鎣為雲南道御史,李錫為戶科給事中,二人並不分掌邊務,亦和兵事無關,貿然上奏,豈非越權?”
“至於出自公心之說,更是難以令人信服,陛下並未禁科道言事,還特命禮部鑄造鈐記,允言官密奏。”
“二人若有心上諫,可以密奏陛下,為何要堂而皇之,明奏朝堂?”
“君子行事堂堂,無不可對人言之處。”
這回,林聰沒有說話,而是另一人站了出來,道。
“二人明奏朝廷,不怕朝野上下議論,豈非更加說明,他們出自公心,毫無私心?”
兵科都給事中,葉盛!
林聰的好友之一,不僅年紀相彷,脾氣相投,而且,在諸多朝事上,態度也十分一致。
而且,此人在朝堂上的名聲比較特殊。
葉盛是正統十年進士,初授兵科給事中,尋進都給事中,為人清簡,不喜奢靡。
京中官員慣常乘轎出行,前呼後擁,侍者頻頻,但是葉盛出入起居,卻皆徒步而為,少侍從,愛簡薄。
他自幼仰慕范仲淹,府中坐臥之處,皆懸范文正公畫像,用以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