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半個時辰才進新房,宋清遠不確定自己會看見什麼,是一個發瘋傻笑的新娘?還是哭鬧不休的新婚妻子?只是,他沒想到房裡居然靜悄悄的,頭蓋紅巾的新娘正端坐在床沿,陪嫁的婢女靜待一旁,等著新郎官進房。
杏花和柳兒上前見了禮後,就退出新房。
“等---”宋清遠張嘴想叫回她們,不過很快又把話咽回去,畢竟他是新郎,誰也代替不了他,不過等兩人喝過交杯酒之後,他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間,並沒有和新娘圓房的打算。
他漠然的睇著身穿嫁衣的新娘子,只見她交疊在腿上的小手不安的絞動著,他清了清喉嚨,把該說的話先說清楚。
“郡主,雖然我不瞭解你的病情有多嚴重,也不清楚呢到底聽不聽得懂我說的話,不過我還是有些話要跟你說---既然你已經成為了我的妻子,我會照顧你一輩子,這座蘭芝樓以後就是你住的地方,不會有人來打擾你,有什麼需要儘管跟下人說,他們會盡可能的滿足你的要求---”
宋清遠並沒有奢望新婚妻子會回答他的話,他停頓了幾秒,又徑自往下說。
“我不明白皇上為什麼會選上我?無奈聖命難違,我也無話可說,其實我心中早已經有了深愛的姑娘,可惜她已經不在人世了,我和郡主這段婚姻本就不是你情我願的,不過我想我們會找出一個相處之道---”他又頓了一下,“郡主,你聽懂我說的話嗎?”
蓋著紅頭巾的新娘微微的頷了一下螓首。
他有些訝異,看來這位靜寧郡主似乎不像傳聞中的又瘋又傻。
“那麼晚要揭蓋頭了。”宋清遠手持機杼,輕輕的挑起了新娘的紅頭巾,也一寸寸露出趙心蕾那張娟秀雅緻的芳容。
趙心蕾聽了他的那段話,心中激動不已,她好想告訴他,嫣然沒死,她就活在靜寧郡主的身軀裡,可是想起土地婆的交代,她只得硬生生的把話吞回去,含情脈脈的瞅著他。
在見到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眸時,他的腦袋轟地一響,心中湧起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坐在面前凝望著他的女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嫣然。
怎麼可能?她們的美貌雖然不相上下,不過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他怎麼會將她們看成同一個人?
一定是他太思念嫣然,才會有這種感覺。
是的,除了嫣然,任何女人都牽動不了他的心。
她沒有畜牲,只是直勾勾的瞅著他,彷彿有滿肚子的話要說,卻無法說出口,唯有用眼神來表達。
宋清遠瞅著她清明的眼眸,目光轉硬,口氣變冷。
“看了傳聞有誤,郡主和正常人無異。”
“相公---”她多想告訴他實話啊!
他冷冷的開口:“既然郡主和常人一樣,那我就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這樁婚姻不是我遠一點,京城裡配得上郡主的皇親國戚大有人在,我實在不明白郡主為何會挑上我?不過既然是聖上的旨意,我們這些老百姓只有聽從的份,所以,郡主也不必對這樁婚姻寄望太高。”
趙心蕾一臉怔然,“相公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沒有辦法和郡主做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如果郡主忍受不了這種委屈,大可求去。”他不再心軟,態度決絕的說。
看著他面無表情的五官,她的臉色一白。
“我想郡主已經聽懂我的意思,那你就早點休息吧!”宋清遠說完便拂袖離去,不願再逗留片刻。
“相公,相公---”趙心蕾真傻眼了,原以為能夠附身在靜寧郡主的軀體內,便能和喜歡的人廝守終生了,可是卻礙於土地婆的告誡,讓她有口難言。
唉!她該怎麼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讓公子重新愛上自己呢?
---
這就是那個傳聞中的瘋郡主嗎?宋夫人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就見她滿頭的珠翠,釵梳,穿著織錦繡花的上襦,外頭罩上繡有牡丹的背子,裙子則綴有珍珠當作裝飾,輝映出趙心蕾高雅秀麗的氣質,跟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趙心蕾假裝沒看到宋酥肉詫異的眼神。
“心蕾給婆婆請安。”
“郡主不必客氣。”聽她說話也很正常,不像發瘋啊!
她淺笑盈盈,按照規矩奉上媳婦兒茶。
“婆婆直接喚我心蕾就行了。”
宋夫人偷瞄了一下清遠,心中的困惑更深了。
難道傳聞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