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夏舒航只是後怕不已,並不知道白瑞雪已經知道,他在她的身後舉起了獵槍。
不就是間停屍房嗎?
他還比她兇!
喧囂的夜色裡,她近在咫尺的聲音卻很清晰,還帶著一絲委屈,“我撞到了凳子,凳子散了架;上面的棺材一頭砸下來,棺材也散了架;裡面的屍體甩出了一隻手,發出一陣陣惡臭,現在淌水似的,就剩骨頭架子了……臭得我都要窒息了。沒法說話。”
她還委屈上了——
夏舒航一言不發,扛著獵槍拔腿就往那個方向跑。
隔著屋子的宋徽之還沒有想到,學生夏舒航也同他耍了個心眼,是故意和做師父的他拉開了距離。
但屋子裡的白瑞雪莫名生出了感應:
危險遠離。
很清晰。這一偏頭,她才瞧見棺材一頭近在咫尺的黑色密碼箱,也呆了一呆。
這一刻的她腦子裡亂糟糟的,還是敏銳地察覺了不對,一開始就不對。
這一刻才是真正安全了。
她牢牢盯著那黑色箱子看,是這樣的。
白瑞雪抬頭看看守著門的喜神,又看看沐浴著月光解剖臺上的喜神,正披著她的水青色外套,如墜迷夢。
最後,看著觸手可及黑色密碼箱的她,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
“是它……而它,是我的。”
白瑞雪又擦了一把鼻子,不出所料的,血有些多。她看看身周,再一次暗示自己道,沒有錯。
這就是她的。
一而再的。
而這一次,可視作從天而降——也就是她撿的了。桃源山城自古民風淳樸,路不拾遺,但有時撿到的東西,就像從天而降的隕石。
看它稀罕,不也就抬回了家。
內心蠢蠢的白瑞雪還是將手伸向了近在咫尺的箱子,卻在那一刻,聽到一聲暴喝:“住手!你給我站住!夏舒航——”
當頭棒喝!
宋徽之追著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夏舒航,這一刻與白瑞雪也就咫尺之遙,就隔著一堵牆。
“停下,給我回來!”
一個激靈醒過神來的白瑞雪,下意識握緊了手,縮了回來。
這樣的事情,她以前真沒有做過……是很想要。那一刻,就像是被蠱惑。
裡面是有什麼呢。
思索的她,無意識屈指輕輕叩擊棺材板,響聲依稀,突然晃過一個念頭:
“身後那堵牆不會就是這個厚度吧……這薄皮匣子的棺材板可不算如何厚重。今天可真是——”
菩薩保佑。
重新裝修的他們自然知道,現在的白瑞雪也知道了,這一堵牆是可拆卸的吧。看著差不多,狩獵的子彈可以穿透,很大可能是泥糊的一堵木板牆。
這麼多棺材。
這裡以後可能就是停屍間了。她想,“進進出出的,就一個房門,還得從堂屋裡繞。這可不像宋先生直截了當的行事風格。”
後門。這一堵牆,就是海外過來的詞彙,開了後門。她說那扇門哪裡去呢。
她伸手敲了敲。沒動靜,索性提起箱子,砸了三兩下。
屋外的宋徽之似乎聽到了,看了過來,“小雪?”
“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