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就是這樣。我們都很堅持……在我的認知裡，沒有母親會拿孩子作為籌碼。”
就像瑾軒表哥，信她，多過她。白瑞雪一刻惆悵，“大太太也是母親，祖母。”
而感情這種事，不是一廂情願就能辦到的。那一刻，是真的灰了心。
“原來是這樣。”司然哥哥請她出去喝茶，卻是這裡的一家老字號茶館，從視窗可以看到臨街的鋪面，最醒目的卻是百樂門。
建築霓虹燈閃，霓虹燈上金碧輝煌的“百樂門”三個大字。門前豎著的廣告牌換人了，大波浪的捲髮美女，嘴唇抹得鮮紅，拿著扇子，塗了眼影的眼神嫵媚像只狸貓。
披了件棕色皮草，裡面是件單薄的絲質睡袍麼，酥胸半露。女孩子都看得一刻目不轉睛。金子的色澤，上身像是改良的肚兜款，裙襬拖曳。
這裡人總說，“百樂門”的美女廣告牌也是跟電影明星學，呼應此地有錢人家的太太姨太太的服裝潮流。
現在，桃源山城流行這樣的穿衣風，棕色皮草，一看就是闊太太。女孩子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以前她父親也喜歡帶著哥哥和她來這裡喝茶，晶瑩粉嫩的桃花酥和桃花酪，則是她春日裡的必點。
“原是說我請你的。”女孩子還記得初次見面時候說的話，而桃花酪是有些涼的，被一大碗冰塊圍著。
她最喜歡上面的一層奶皮。可她母親不讓她吃太多涼的，所以，每次她哥哥都要吃掉一半。
女孩子看著滿滿一碗，舀了一勺。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們一起走嗎？雖然母親沒有說，到底心疼你，瑾軒的船票改期了。”
桃花酥，外脆裡嫩，咬一口，口齒留香。女孩子看了過去，他捻著一塊桃花酥，咬得心滿意足。
就是，酥得掉渣。她哥哥和堂弟吃也掉渣，有時，會拿舌頭舔一舔嘴邊。
“不了，謝謝。”她還有事情沒有弄明白，和她堂弟一直在追查呢。
“呀，嘴邊。”他突然拿過熱毛巾，替她擦了擦。女孩子一刻怔愣的，她哥哥那時也這樣。
她一說，他就這樣。她還沒說了。
也就吃了三塊。甜食，她母親也不讓她吃太多，說是會蛀牙吧。她母親說，“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你舞蹈老師說的，你那時比你哥哥還胖。”
還有祿兒豬墊底。女孩子忍不住道，“就他最胖，綁匪都能一眼認出他來，想不承認都不成。他們說，下人家裡養不出來。”
她還能裝呢。
顏司然便也笑了。桃源山城歷來有傳男不傳女的規矩，認為只有兒子才能延續血脈，窮苦人家的女兒甚至被叱之為“賠錢貨”。
就算是這裡的綁匪也有類似的規矩，譬如，綁架太太而非姨太太索要贖金，綁架男丁卻忽視女孩子。宋徽之來得早，和這裡的巡捕房混得臉熟，也算是個妙人。
他是這麼解釋的。“夫妻一體。太太可視作這裡男人的臉面，姨太太就是一件漂亮衣裳，自家血脈不能不要。但誰讓女孩子是賠錢貨呢？這裡綁匪抓到可是要砍頭的，肯定揀金貴的拿。”
“是這樣……”白瑞雪一直以為是她福大命大呢。不過，好像是有人過來了。
拿著槍的蒙面男便只是要他們帶話回去。她下意識強調了一句，“開車的司機可是個阿叔。”
不知為何，司然哥哥聽了又笑，他也聽到那綁匪逼停他們下車的第一句話。她又沒說。
那綁匪被抓了吧，這些話便都知道了，曾經也算是富家千家的白瑞雪便很不喜歡“賠錢貨”這三字。
“父親問過我，你的房間在我書房隔壁，可能要和我共用一個書房呢。”原是說她要去的吧，和新婚丈夫一起去住。女孩子留意到這段時間換成她母親神色陰鬱，春日裡也雨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