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準的頭。”
宋徽之聽明白了,難怪他今晚怪怪的,都不敢跟她單獨相處。多好的述衷腸的機會啊。
他走哪,他跟到哪。
現在噴灑福爾馬林和消毒水,也跟著。
“那可真沒治了。”宋徽之清楚義莊這泥糊木板牆的強度,比紙糊的強一點,寬慰他,“她現在不是好端端的,連根頭髮絲你都沒碰掉她的,她也不知道。”
“可我知道。”
“那你想怎麼樣呢?”
“不知道。”
“你完了。”過來人宋徽之拍了拍他肩膀,“掉胭脂井裡,出不來了。”
全副武裝的兩人說笑著,在屋子裡噴灑福爾馬林,然後,又沿著通風口可能的方向,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客房裡臥榻養傷的白瑞雪,翻著小人書,卻又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卻又像是,一不留神,又掉進了桃花瘴裡。空氣裡的桃花菌絲超標的多吧,如肉眼不可見的柳絮,被微藍如海的空氣潛流——風,颳得到處都是。
絨絨的。鼻子也癢癢的,可能是那時入了頭,入了腦子,入了心。
時間在她眼前緩緩退卻,如海的潮汐,而她一半是清醒卻醒不過來。
就像被夢魘住了。
天亮時,又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
白瑞雪早早起床洗漱,去祠堂給老太太上一炷香。出來時,正打算去跟大太太請安,順便告知自己將明日離開。
佛堂內檀香嫋嫋,神明慈悲。大太太跪在蒲團上,面對著白玉雕像做著早課,一個年輕男人頷首立在一旁。
“我知道現在不興這些舊玩意兒,但我這個做奶奶的,也沒有什麼好東西。”
大太太撥弄念珠的動作停住,嘆了聲氣,起身示意一旁上年紀的婦人從菩薩前取來,“且留給你以後的孩子吧。”
是一個供在菩薩跟前的木頭匣子。開啟,裡面有一個銀鎖,正面有“長命百歲”四字。
“謝謝母親。”年輕男人伸手接過。手中銀鎖逞亮。
那是她孿生哥哥的。女孩子死死地盯著,一刻不敢置信,她也有一個。
銀鏈子繫著塊長命鎖,微微地擺動。
正面有“長命百歲”四字,背面鏨麒麟駝著聚寶盆圖案,寓意麒麟送子,金玉滿堂。
雖然這等人家的長命鎖款式都差不多,但她就是知道……低頭的白瑞雪,突然意識到,有些風聲鶴唳吧。
那是她的。卻是和她哥哥的一式模樣,她執意要退婚,她母親便要她把長命鎖摘下來。
原是她母親拿著的。
事不過三。女孩子一刻黯然,這門親事就此作罷。
“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大太太面對菩薩接著說,“你也不小了,先去看看……娘也不求你別的。你表妹孃家世代行醫不假,而她也確是白家這一輩的正經傳人,正所謂醫者父母心,也是她自個兒找上門去的。醫生也請了,郎中也看了,都說是要她自己保重……現在鬧成了這樣。這親戚還好上門嗎?”
說著,緩緩轉過身,看著來人。
那人只得回道:“大太太,表小姐來給你請安了,就候在門外。”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