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子男人訝異地看了看吳辰非,“你怎麼知道他奶奶叫鞋底李婆?你真的不是本地人?”
吳辰非聽他一說,連忙追問了一句,“難道那真的是他奶奶?”
“是啊!”高個男人看他的眼神更加奇怪,他不是本村人,竟然知道鞋底李婆,豈非怪事?“他奶奶的鞋底納得厚實細密,非常耐磨,所以村裡人都叫她鞋底李婆。只不過她多年舊疾,十年前就已經過世,你一個外鄉人怎麼會知道她?”
聽他說完,吳辰非心中也是一驚,那個老太太竟然已經死了十年,那昨天自己看到的……難道是她的鬼魂?想到這,吳辰非身上冷汗直冒,臉色也有些發白。
正在此時,被綁主的李長松再次發出了哭叫,吳辰非一看,原來是那丟了野參的男人再次衝到他面前,狠狠地踢了他兩腳。
他這才想起昨天李婆託付他的事情,連忙分開眾人走到木樁前。吵鬧的眾人看見一個從未見過的清俊少年走了出來,心中好奇,喧鬧聲略微降了下來。“請問,哪位是本村村長?”
坐在木樁旁的那個老者站起身來,“我是村長,請問你是……?”
吳辰非雖然身量還未長成,但一看便是讀過書的人。這村裡沒有書館,也已經多年沒出過讀書人,所以儘管他看上去年紀還小,村長對他仍然比較客氣。
“我叫吳辰非,百餘里外麒麟鎮人。今日之事我想和大家說幾句話,請村長定奪。”
村上的盜竊案件,一個外鄉少年出來說話,在場不少人都發出了不信任的噓聲。吳辰非也不解釋,只朗聲對著人群問道:“村裡可有一個叫李四狗的人?”
人群喧鬧了一下,眾人推搡出一個二十出頭的瘦弱男子。只見他眯縫著雙眼,雙手抄在短衫的袖中,顴骨突出,臉型瘦削,一看就讓人想起一個形容詞,叫‘尖嘴猴腮’。
“我就是李四狗,找我作甚?”這猴臉男子面對吳辰非做出一副輕視模樣,瞥了他一眼便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吳辰非並沒有再跟他說話,而是轉向村長。“村長,請您帶幾個人親自去一下李四狗家的地窖,看過我們再回來說話。”
還沒等村長說話,李四狗的臉色瞬間變成了死灰色。“你吃飽了撐的沒事做,跑我家地窖做什麼?”
吳辰非還是對他不予理會,“村長,你們找的東西,十之八九可以在那裡找到。”
李四狗聽他這樣一說,立刻大聲叫嚷起來。“你是哪來的小子,血口噴人!”
村長看到吳辰非言之鑿鑿,不顧李四狗的叫嚷,叫了幾個人在這裡守住李四狗和李長松,叫上吳辰非一起,帶了幾個人一起直奔村東頭李四狗家。
進了院子下了地窖,一行人在醃菜缸的蓋子上找到了一個布包。開啟一看,一枝肥健的人形野參露了出來,頭上的苗莖上還拴著條粗粗的紅線。
村長見狀大驚失色,取了人參、帶著幾個人飛快地回到自家院子。當他把野參往地上一擺,李四狗就像條真的癩皮狗一般,立刻癱軟在地上。
吳辰非見李婆所言非虛,心中才坦然。看到村長忙著放人、綁人,便不再多說,只走到李長松面前低低說了句,“是你奶奶託我幫你洗脫冤情的,回家給她老人家上支香吧。”
說完,便離開人群,走出了院子。
長松觀近在眼前,他要加快腳程儘快趕到。剛剛出村沒多遠,只聽得身後有人高聲呼喚,“恩人留步!”吳辰非回身一看,只見李長松飛跑過來,來到他面前撲通跪倒,三十多歲的漢子對著他這個十六歲的少年,俯身就拜。
吳辰非連忙扶起李長松,只見他抓住吳辰非的雙臂,連聲說道:“恩人能看到我奶奶,必是高人,長松定要前來拜謝!”
吳辰非連連擺手,“我不是高人,你也不必謝我。今後多供奉一下你奶奶即可,她對你很是記掛。”
雖然李婆沒說這樣的話,但她做的事情卻讓吳辰非感到了濃濃的親情和關切。想到自己父親的打罵和驅逐,不禁心中有多了一絲悵然和失落。
李長松站起身來,看著吳辰非問道:“恩人這是意欲何往?長松送你一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