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皇帝剛剛又喝了一杯酒,瞧著天色已晚,對李巖問道:“李兄,朕宮裡這些果子酒還不錯吧?”
“甘甜清冽,果香濃郁,非常好。”
李巖也是個貪杯之人,自從喝上這個酒之後,他就沒有停過手。
“好的話,朕就派人給你送去一些,反正你在豐臺沒事兒的時候,小酌幾杯也好。”
“算了吧。”
李巖搖搖頭,“這種酒喝的是味道,不醉人,想要體會其中妙處,少喝是不行的,喝多了還會耽誤事,況且臣已經嚴令軍法,不許飲酒,當然不能帶頭破壞這個規矩。”
朱由檢點點頭,把話題扯到章青身上,今天這傢伙敢這麼和自己針鋒相對,顯然他平日裡也一定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說來,對於主打皇帝而言,雖然今天章青犯了軍法,而且對他多有不敬,但自己卻反而從心裡很喜歡這個人。
往往大才,都是這樣,袁崇煥、李巖等不就是證明嗎?
一聽天子詢問起章青來,李岩心下一沉,他雖然性子強硬,但腦子很好用,一下就能把天子用以猜個大概。
稍稍猶豫之後,李巖道:“萬歲爺,這個人很有意思根據他入伍時資料記載,他家祖上,是跟隨成祖皇帝南下靖難的,後來遷都京師以後,就算在這紮根了,到宣德年間,他祖宗因為一點錯誤,被罷免了官職,之後就再沒有人入仕,他原來是天啟年的進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被放缺。”
“明白了。”
朱由檢繼續道:“那這個人平日裡表現怎麼樣?”
“還好。”
李巖這句話說得公平,“臣看,他屬於智將,善於指揮排程,弓馬方面,不行,刀劍也不怎麼樣。體力還算湊合。”
“如此看來,他今天這一百軍棍是躲不過去了。”
朱大皇帝面上表現得十分可惜,然而心裡卻對他的期待值更高了,因為如李巖所說的話,章青不可能不知道自身實力到底怎麼樣。
就算他有所藏拙平日裡,也絕對逃不過李巖的眼睛。
所以他必然不善弓馬,但是就算這樣,他還是敢和自己打賭,朱大皇帝很期待,他會有什麼驚人舉動。
一夜哨鹿,林中馬嘶箭嘯此起彼伏,驚的山中走獸啜泣低吼,林上飛鳥不敢安巢,直到天光漸放,這一場臨時起意的哨鹿行動,才算結束。
所有人,繳旨!
朱大皇帝看著眼前,折騰了一夜,卻還生龍活虎的眾人,心中很高興,滿意的衝李巖點了點頭之後,放眼人群尋找起章青的身影來。
只可惜他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
朱大皇帝心中疑惑,將目光投向駱養性,他趕忙叫過錦衣衛,詢問了一番之後,帶著驚訝,向天子彙報。
“萬歲爺,章青還在,但是他的獵物太多,估計還要一小點時間才能趕回來,臣手下錦衣衛,正跟著他。”
“好。”
朱由檢不再聲響,大概三五分鐘之後,忽然轅門外計程車兵,發出了一聲高喝,“站住!什麼人!膽敢擅闖此地!”
“恩?”
外面發生了什麼?
朱大皇帝眉頭一皺,順眼看去,只見那姍姍遲來的章青,被守衛用長槍頂在了外面,卻也不怪那些人擋他的駕,實在是章青這副模樣,有點難以評價,很難相信他是營中之人,畢竟大家剛剛都方才參與了哨鹿。
因為夜入林中哨鹿,不能明火執仗,幾乎所有人身上都有被樹枝、石頭包括野獸弄出的刮痕和血跡,就算他們來見皇帝之前,稍稍整理了一下,可是並沒有什麼效果。
然而此刻章青身上,非但一塵不染,反而手裡還多了一柄用禽毛攢成的羽扇,一步三搖,捏著小鬍子笑眯眯的和守衛解釋起來。
瞧他這副德行,揮灑自如的,這要是給配上一頂綸巾,活脫脫一個老年周瑜模樣。
而章青越是如此,就越讓朱大皇帝期待無比!忙叫人通知守衛,放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