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說,“那孩子呢,老闆娘呢?他們總是無辜的。”
“哼哼,只要是許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獨眼老頭陰冷地怪笑道,“我已經老了,在東南亞受了這麼多年的瘴氣,加上常年和陰料黑法打交道,得了一身病,已經命不久矣,我死無所謂,但要親眼看著許家人死在我前頭,否則我就算死了也不會閉眼!”我無奈一嘆,說何必呢,冤冤相報何時了。
他冷笑,把一張臉繃成了鐵板,死死盯著我不說話。
我說,那現在呢?你又作何想法?
他無奈地閉上眼睛,說成王敗寇,你想怎麼處置我都隨便,我無話可說。
我靜靜地觀察他很久,默然起身,搖頭說,“你的確病入膏肓了,器官多處衰竭,命宮塌陷,身體已經如同枯葉,再加上剛才鬥法,傷了你不少元氣,現在你氣息鬱結不暢,再加上胸中那股積怨不化,如果能吐掉胸口的悶氣,或許還能多活一些時日.....“
“我的情況,我自己知道,用不著你多嘴!”
這獨眼老頭冷著臉說,“就算不被你破法,也只剩半個月的命,現在壽命更短了,也許只剩兩天,也許天一亮就是我血脈枯竭的時候,呵呵,其實早死晩死,根本無所謂的。”
我嘆息道,“你早晩必死,我何必再沾那點血腥,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在這獨眼老頭震驚的目光下,我緩緩走出木棚,關上門,抬頭凝視著天邊那一抹魚肚白,甩甩頭,大步回村。
回村時天色已經大亮,遠遠的,我聽到了許家老宅傳來的悲慼哭聲,加快腳步走上去,看見許老闆兩口子麻木地坐在兒子的屍體前面,哭得肝腸欲斷。
老闆娘已經醒了,臉頰蒼白,雙眼無神地靠在門柱子上,望著平躺在地上的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心中一嘆,進門收拾好了東西,出來時又寫了一張藥方遞給許老闆,“老闆娘的身體還未康復,回去後記得按照藥方抓藥,多熬幾副中藥給老闆娘,養足元氣再說吧.....”
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見許老闆一臉呆滯麻木,壓根提不起精神搭理我,我只得搖頭,將藥方塞進許老闆口袋裡,轉身朝村外走。
剛走出村口不遠,我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回頭,見許老闆正一臉悲愴地小跑出來。
他雙眼通紅,哭得發腫,喃喃地對我說,“對不起,我剛剛.....“
“什麼也不用說。“我拍拍他的後背說,“記得照方抓藥就行了,只要你和老闆娘還在,將來還可以再生一個小孩的.....”
許老闆哭喪著臉說,“是.....這次全靠你幫忙,我和翠芬才能撿回一條命,你是我家的大恩人,我無以為報,請你留下來再多住幾天。“
換了別人挽留,我肯定樂呵呵地答應了,一分錢不掏,白吃白住還不好?
可許老闆一家橫遭變故,正是傷心的時候,我實在不好意思叨擾,婉言謝絕道,“還是算了吧,你家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我留下來沒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