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深呼吸兩口氣,繼續向後翻看——
“一個嬰孩被丟入極寒的冷庫,他最初覺得寒冷,便會嘗試著尋求幫助,而被求救的甲聽到後從不會想著給他一件衣服,亦或是送去一個暖爐,而只會說:
“動起來啊!快些動,動起來就不冷了,”
或是“寒冷源自內心,不要去想,自然就不會覺得冷了。”
他是自幼的苦行僧,可惜他並非為著心中崇高而堅定的信念而修行,而是生存本能逼迫下的無奈之舉。
終有一天,他被凍的四肢僵勁,再也無法動彈,於是只能依靠思維的自我麻痺來抵禦寒冷,直到他的思維也陷入僵硬,在徹底變為冰雕前,他終於感覺到了恐懼,於是拼勁最後一絲力氣發出求救。
這時剛巧有一人被寒風吹拂,於是甲立刻跳了出來,對他高喊著:
“你!快去給TA送件衣服啊,溫暖就要遠離TA了!”
他掙扎了一下,卻動彈不得,只覺得世界離自己越來越遠,耳邊還不斷回想著別人的話:
“你怎麼凍死了呀,快醒醒,你這不夠堅強的傢伙,連這點寒冷都受不了!”
“衣服呢!衣服呢!TA都凍感冒了!快送火爐去!”
他忽然覺得慶幸,自己終於死了。
他的靈魂從身體鑽出來,發現冷風正是甲的傑作······”
又是一篇怪異的日記,同樣似乎是一個故事,又像是他個人經歷的擬像化表現。
第二把鑰匙,輕輕擰開了我心中的另一個箱子。
我覺得呼吸有些沉重,看著日記中“那人”這樣的字眼,覺得一股鬱氣憋在心裡,恨不得即刻將其從日記里拉出,對其當面斥責。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明白一個十七歲的人怎麼能寫出這樣的東西來,於是連忙將日記往前翻,想要了解他的過去。
但嘩啦啦翻了一厚沓之後,卻猛然發現前半本日記已經消失,似乎是被什麼人給撕掉的,斷邊參差不齊,而且口子已經很陳舊了,似乎有些年頭。
無奈,我只好從現存的日記中尋找一些可用的線索——
這是一篇年份上相對要早很多的記錄了,似乎是一篇總述,其中的內容風格也與前兩篇不同——
“自呱呱墜地至七歲,那時還是個沒頭沒腦的孩子,逐漸適應並習慣了自小便是一個人玩耍的生活。既是一棵成長在圍欄裡嬌嫩的花朵,也是一個徘徊在土牆內孤獨的影子,一個與影子相伴的孤影,只是那時的他還不知道,這影子竟不離不棄地跟隨了他一生。
後來突然有一天,他被帶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這才開闢了人生的另一條道路,看到更加廣闊的天地。此事是極幸運的,若是沒有這這一條岔路的出現,或許他還是那個被關在園子裡的孤獨影子,就這麼恍惚至死,不過所謂成長的煩惱便也從這時開始。
這是他被動經過的第一個岔口·
可仔細琢磨琢磨卻也未必幸運,不然他也不會寫出如“醉臥棺中勝世內,睜眼閉眼都是黑”那樣的言論了,不過這也是後話,畢竟剛踏上岔路的他還在面臨著成長的煩惱呢。
現在回想起來,或許所謂“成長的煩惱”的起因便是見識與知識的增加吧,是眼光與知識庫一次次脫胎換骨時帶來的陣痛,不斷刺激著他那自以為堅韌的意志,在這個過程中真正給予其磨練,從而有機會達到堅韌的另一個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