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宋清河突然反應過來,急忙抱住不斷沉下身體的塞茜。
“塞茜!塞茜!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明明才剛認識對方……”
塞茜揚起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嘴唇,艱難地對宋清河擠出一絲笑容,緩緩道:
“宋,我在北區這麼多年,喜歡過很多人,可是……可是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你……你實在是太溫和太獨特的一個人,我對浪漫的……愛情……始終是抱有憧憬的……”
宋清河看著地上越來越寬闊的血跡,急忙示意塞茜不要再說話,儲存體力,一邊抱著塞茜衝向門口。
張慶陽原本因為塞茜突然擋在宋清河面前替他挨這一槍,有些不知所措,但緊接著已經反應過來,眼看兩人正要離開這間屋子,張慶陽毫不猶豫地再次抬起胳膊。
宋清河的耳朵捕捉到身後那聲子彈上膛的咔噠聲時,後背頓時一涼,但已經顧不上那麼多,只能更加奮力地衝向門口。
不知道此後會怎樣。
宋清河正下意識等待著那聲槍響,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清晰的骨頭斷裂的聲音。
非常清脆。
他科室裡的病人經常會出現暴力衝突,骨折、外傷、咬傷等都是家常便飯,因此,對於這種清脆的骨頭斷裂聲,他格外熟悉。
等他回頭去看時,卻發現張慶陽正趴坐在地上,一臉驚恐,他的頸椎及腰椎被一臺幾百斤重的理療裝置牢牢壓制住,幾乎將他的椎骨攔腰砸店砸斷。
張慶陽不敢相信這一切,他體內的血順著嘴唇不斷地淌出來,瞳孔已經有散開的跡象了。
他緩緩扭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身後做出這一舉動的人安娜。
“你……曦文……你怎麼可以……我是你的先生!”
安娜垂下眼睛,淡淡地看著張慶陽,道:
“再見了,先生。”
她雙手往下重重一按,又是一聲格外清脆的、人體椎骨斷裂的聲音。
宋清河不由得迅速避開這個畫面,緊緊閉著眼睛。
安娜拍了拍手,從病床上跳下來,順手從一旁的桌上抽出張乾淨的紙巾,漫不經心地擦著自己的手指。
“安娜,安娜……”宋清河喃喃囁嚅道。
安娜看了眼躺在他懷裡的塞茜,對宋清河道:
“還不快送去搶救,再晚一會兒,恐怕人已經沒了。”
宋清河一個激靈,急忙抱著塞茜衝進走廊,邊跑邊對著護士站喊道:
“病人左下顎以及左側肩膀槍擊傷口,快準備搶救!”
張慶陽早先開的那一槍早就給外面的醫護人員和病人們造成了恐慌,此時大家看見宋清河渾身是血地抱著一位女護士在走廊裡狂奔,更是心亂如麻,尖叫聲和驚呼聲不絕於耳。
護士站的人見重傷的是自己科室的護士,立刻喊了主治醫過來,眾人將塞茜圍在急救室裡,拉著她的手,不斷地擠壓氧氣給她,生怕她呼吸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