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例子就是楊乃武和小白菜案件,一個小小的舉人,最後驚動了太后,滿清督撫級別的官員,說殺就殺了,為什麼一個小小的舉人,居然就能牽動太后和大半個官場呢,秘密就在錯綜複雜的關係上面。
楊乃武只是一個舉人,被人告發和小白菜合謀害死了小白菜的丈夫,舉人見了下令可以不用跪,也不能用刑,於是下令就請示學政,革除了楊乃武的功名,定了楊乃武的死罪,本以為事情也就這樣,不就是個舉人嗎,革除了就是了。
但楊乃武有個同學叫吳以同,正好在虎胡雪巖家裡做幕僚,然後就把他的冤情給胡雪巖說了,那胡雪巖可不是一般人物,正好這個時候,有個叫夏同善的官員在胡雪巖家裡做客。
作為清朝最出名的紅頂商人,能到胡雪巖家做客的,也指定不是一般人,這個夏同善一聽這事,感覺冤情比較大,於是就答應回到京城之後想想辦法。
夏同善官大嗎,他官也不大,問題是他老師厲害,他老師叫翁同龢,是皇帝的老師,這種身份最容易見到大清的實際最高統治者,慈禧。
就這樣,一件非常小的案子,就被捅到了太后那裡,而最終這個案子牽涉面之所以如此巨大,是因為相關利益方太多了,讀書人群體開始拉幫結派,官員也紛紛站隊,鬧得是不可開交。
所以說,不要輕易得罪一個舉人,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他背後是什麼人,尤其是當有共鳴的讀書好人作為一個群體的時候,他們之前就會產生很多不可思議的奇妙聯絡。上古三代,沒有什麼“禪讓”。
所謂的“禪讓”是戰國人意淫出來的。
編造者不是儒家,而是墨家。
它的基礎就是墨家的另一個重要思想——尚賢。
為什麼要鼓吹這個?
用現在的眼光看,先秦墨家不像一個學派,更像一個嚴密的社會組織,一個具有比較典型的“黑社會”性質。
墨家的門人大部分都出身寒微,在當時“尊尊親親”的風氣下,他們難有出頭之日。
怎麼辦?
作為平民階層代言人的墨家,就創制了一套說辭作為平民進身的理論依據。
其核心就是“尚賢”——
無論什麼人、什麼出身,只要“賢”,作為聖哲明王就要啟用他們,讓他們當大官、提高地位。
官無常貴,而民無終賤,有能則舉之,無能則下之。
——《墨子·尚賢上》
甚至可以把王位讓給他。
反過來說,能不拘一格起用民間人才的君主,才是聖哲明王,才會出現太平至德之世。
說白了就是為了給自己謀出路。
為了配合這個觀點的宣傳,墨家又編了許多謊話來做“證明”。
比如:
古者舜耕歷山,陶河瀕,漁雷澤,堯得之服澤之陽,舉以為天子,與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
——《墨子·尚賢中》
你看,舜只是個農夫,帝堯卻舉用他,讓他接自己的班,做了天子,治理萬民。
但根據司馬遷的《史記·五帝紀》的記載來看,傳統的五帝系統是有致命硬傷的。
五帝本紀最後幾句,他是有交代的。
原來這五帝是從儒書中挑選出來的五帝德和帝系姓。
太史公是這麼說的:
學者多稱五帝,尚矣。然尚書獨載堯以來,而百家言黃帝,其文不雅馴,薦紳先生難言之。孔子所傳宰予問五帝德及帝繫姓,儒者或不傳。
到了司馬遷時代已經出現了百家言黃帝的局面,這是多種因素造成的,問題是,司馬遷要是給他們做傳,該聽誰的?
要知道司馬遷是在董仲舒門下聽過課的,但主要是春秋公羊傳,老董是公羊大家,幹啥都一股公羊味,這事對司馬遷的影響是,要以儒書入手。
司馬遷調查的結果是,大戴禮記中有講五帝的,而且它的記載還不像別的緯書中說的那樣不雅馴,於是基本上照抄了下來。
這不是個不負責任的做法,相反他是用了個二證法,結合書上說的,再去實地查考,聽取別人口頭相傳的事蹟做對比,在那個時代,大抵算得上最科學的辦法了。
但太史公距離傳說中的黃帝時代,有3000年了至少,這就好比我們現在到實地去考察商末周初的事情,這去實地考查的話,有成績麼?
更何況上古河流改道現象嚴重。
所以我們可以輕鬆的在文獻中發現謬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