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航來到護士值班室,打聽劉梓明在哪個病房,護士見梁丘航一臉的威嚴,還有身上的軍服,不敢不說。梁丘航來到劉梓明的病房外,看見劉梓明躺在床上,一條腿上纏滿紗布,旁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子。
梁丘一把推開房門,說:“你就是劉縣長的兒子劉梓明?”
劉梓明看見闖進病房的人竟是梁丘航,他嚇得聲音都發抖了,說:“梁丘長官,怎麼...怎麼是你?我是...我就是劉梓明。”
梁丘航不容反駁地說:“坐上輪椅,讓她把你推到後面的院子裡去。”
劉梓明和他的妻子被嚇得沒清楚,問了一句:“您說...您說什麼?”
梁丘航又說了一遍,劉梓明的妻子只好把他從病床上扶起來,挪到床邊的輪椅上,跟在梁丘航身後,往醫院後面的一個小院子走去。來到院子裡的一棵大樹下,梁丘航轉過身對劉梓明說:“劉梓明,你想讓我怎麼解決你對絹兒造成的傷害?”
劉梓明嚇得瑟瑟發抖,說:“梁丘長官,都...是我一時糊塗,求你饒了我吧,我求求你了!”
梁丘航兩眼發紅,一股恨不能吃了劉梓明的怒氣和表情,“六年前我回到國內,看到東北的百姓被日本鬼子欺凌,過著度日如年的恐怖日子,就決定去參軍,我曾發誓永遠不會拿槍指著自己的同胞,永遠不會殺中國人。今天,我要在你身上破這個例了。”
梁丘航從腰間撥出槍,指著劉梓明,劉梓明嚇得不停求饒,一旁的妻子‘撲通’跪在地上,也不斷向梁丘航求饒。“梁丘公子,等一下。”這時,大牛從醫院的後門走出來。
大牛說:“梁丘公子,別髒了你的手,讓我來吧。”還沒等梁丘航和劉梓明反應過來,大牛從腰間撥出槍,對著劉梓明另一條完好的腿開了一槍,“劉公子,老天也沒有饒過你,炸斷了你那條腿,而我這一槍就算是給你們的警告,以後你們膽敢再傷害吳家任何一個人,再敢在昌東縣禍害鄉鄰,下場一定會比今天慘多了!”
劉梓明抱著被大牛打傷的腿,痛得‘嗷嗷’直叫,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聽到槍聲,都跑出來看。大牛說:“這位劉公子在昌東縣的種種劣跡大家都有目共睹,前幾天慫恿幾位跟他在一起的幾位少爺,企圖禍害他人,還害死了兩個人,今天我‘路見不平而已’,替大家教訓一下這位劉公子。醫生,你們可以把他送進去搶救了。”
劉梓明被醫生和護士抬進去了,梁丘航責備大牛說:“大牛,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捲到這件事裡面來?劉縣長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他...。”
大牛拍拍梁丘航的肩膀說:“梁丘公子,是絹小姐讓我跟著你的,她怕你衝動。再說了,絹小姐需要你的照顧,而我孤身一人,所以無所畏懼,這一槍由我來開最合適不過了。”
一時之間,一個叫袁初的軍人,在昌東醫院開槍打傷劉縣長的兒子的事,沸沸揚揚傳開了。晚上,二老爺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牛,你要不要即刻就離開昌東縣,後面的事我們來處理。”
大牛說:“不用了,二老爺,我一定要等到這件事平息後再離開,否則我走得也不安心。大家放心,附近的山裡都藏有我們的部隊,劉縣長不敢拿我怎麼樣。”
梁丘航說:“祖父放心,大牛說得對,他們的軍隊正準備收復昌東縣這一帶,今天若不是他及時阻止,我差點就殺了劉梓明。”
二老爺說:“劉縣長几番想與我們吳家結親,結親不成又加害於我們吳家,這口惡氣早該出了。吳家每年送進他口袋的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我們可是有一本賬。我們吳家還有昌東縣的商鋪老闆們就是他的搖錢樹,他若還想過著舒服的日子,就不會把我們吳家怎麼樣的。”
書貴說:“看來那位劉公子下半輩子要麼在輪椅上度過,要麼依靠柺杖走路了。”
果然,劉縣長被大牛的那一槍嚇怕了,第二天親自來到吳家,給二老爺他們送來了一份保證協議書:自即日起,本人保證不再以任何名義接近
、或傷害吳家的每一個人,若有違此保證,必將天譴、人憤!落款是劉梓明,並蓋上了劉縣長的大印。
劉縣長走後,書華拿著那張紙說:“父親,大哥,我怎麼覺得這張紙看上去有些滑稽呢?”
二老爺說:“我也覺得有些好笑,當時劉縣長問我要怎麼樣才滿意時,我當時也沒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就隨口那麼一說,我也想挫挫這個劉縣長的威風。”
兩天後,吳絹可以出院了,梁丘航就在家陪著吳絹養傷,這場鬧劇就這樣暫時平息了,大牛見事情已過去,就回部隊去了,幾天後,梁丘航跟 他的副官也走了。二老爺每天早上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啟無線廣播收聽前線的戰事訊息,兩個多月後,無線廣播裡說,日本鬼子在洵城東南方向的五六百里處,向中國軍隊以及那裡的鐵路沿線發起了進攻,而戰事不斷的江南鄱湖岸,似乎平靜了許多。
與此同時,昌東縣的貨物運輸交通也漸漸恢復了一些,吳家的幾間鋪子裡最缺的就是藥材了,而且昌東縣就他們一家藥材鋪。自洵城和省城淪陷以來,交通慢慢被阻斷,藥材運不進來就變得日漸稀缺,嚴重影響了百姓的生活。交通一有恢復的跡象,二老爺就立馬派人去跟藥材商接頭。
可江南鄱湖沿岸一帶歷經幾年的戰事,被日本鬼佔領了許多的縣市,缺糧缺藥的商鋪太多了,出去接頭的人回來說,許多藥材鋪的老闆都爭相出去搶貨,藥材商把藥材的價錢不斷地往上抬商,與我們簽了契約的藥材商也一樣在抬價,他們說藥材成本和運輸費用都漲了許多,他們不得不跟著漲。
二老爺在客廳裡來回踱著步,拿不定主意,如果高價從那些藥材商那裡進貨,只怕此風一長,再想把價格壓下去就難了,但是吳家的藥材鋪再不進藥材,就要面臨關門了。
書貴說:“父親,要不我們發個電報給杭州的親家吧?上次他們在信上就說了,他們有辦法可以弄到藥材,如果能運過來的話,我們的藥材生意就有救了。”
二老爺說:“也好,書華,你明天就給親家發電報過去,看看他們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這邊再作決定。但是一定要快,先不說昌東縣的藥材市場會不會讓他人奪去,我擔心晚了可能就再難拿到貨了,發電報的時候務必註明十分緊急。”
“是,父親。”
第二天,書華第一件事就是給梁丘老爺發去了電報,兩天後,梁丘老爺的回電就到了,梁丘老爺說梁丘航的舅父和他堂兄弟現在主要就是做藥材買賣,讓二老爺他們不要著急,這兩天他那邊就把貨裝箱,然後給他們發過來。
二老爺和書貴、書華看了電報後,都鬆了一口氣,二老爺說:“我跟親家在洵城剛認識的時候,曾戲言等把日本鬼子趕走了、太平了,要與他們合夥做生意,沒想到他們真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
梁丘老爺命人把兩車藥材裝好,即刻就命人押著貨物出發了。從杭州到昌東縣八、九百里的路程,不僅要走水路,還要走山路,路上又擔心碰上日本鬼子,難免地走了許多彎路,運到昌東縣時花了將近十來天的時間。兩車藥材一到,第二天,吳家的鋪子外面就擠滿了人,等著買藥材。
昌東縣是洵城轄下最大也最繁華的縣,所以許多鄰縣、鄉鎮的藥鋪、診所大部分都是來吳家在洵城或昌東縣的藥材鋪拿貨,自洵城被日本鬼子佔領後,他們就來昌東縣的鋪子裡拿貨,這也是吳家最讓人眼紅、忌妒的原因之一,也是差點讓吳家家破人亡的原因。
吳家進了兩大車藥材,馬上就有商鋪老闆去給劉縣長打報告。劉縣長經上次一事後,本不想再與吳家有任何聯絡,也不想再關注吳家的任何事,但架不住曾經追隨在身邊的人的積極。劉縣長聽完來人的報告,說:“吳家真不愧是鼎盛了近百年的旺族,這外面的交通剛剛有所恢復,他們就弄來了這麼多藥材。”
來給縣長打報告的人,自然是忌妒和眼紅吳家的人了,他說:“劉縣長,您還誇吳家呢?公子的另一條腿可是他們所傷啊。”
劉縣長狠狠看了那個人一眼,說:“我怎能忘記啊,可是二老爺說得對,他每年上繳給縣政府的稅收,是你們所有商鋪加起來也比不了的,就是看在錢的份上,我也只能嚥下這口氣啊。”
“您每天看到公子坐在輪椅上、拄著柺杖,難道您心裡不恨嗎?”
劉縣長嘆了一口氣,說:“恨又能怎麼樣?以後這樣的話別再在我面前說了,這不是成心給我添堵嗎?”
來人猜不透劉縣長心裡在想什麼,只好勉強地答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