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卉洗乾淨自己的手,張石進還在把著脈搏。
“我知道你又話想跟我說,在這之前我有幾個疑惑,需要你來解答。”
吳氏千言萬語堵在嗓子眼不得說,卻聽到了王卉清冷疏離的聲音。
她連忙點頭。
王卉垂了垂眸子看向床上臉色慘白的孩子。
“她天生六指,為何你家老爺直到了這麼大才打算將她手指剁掉?”
之前為何不剁?
吳氏咬了咬牙,眼裡沁出怨恨。
“十年前月如降生的時候就已經發現生有六指了,那時老爺原本覺得這是什麼不祥之兆,那穩婆卻說前朝有個皇帝也是生有六指,說我們家月如一看便是這皇家將相的命,說不定以後可以進宮當個娘娘呢。”
她頓了頓,繼續道。
“我家老爺自然是高興的很,從小便將我家月如養的金枝玉葉,琴棋書畫樣樣都行,我家的銀子幾乎全部都花在了月如的身上,老爺那個時候也是每日將月如捧在心尖尖子上。”
王卉這就有點想不明白了。
為什麼當初是捧在心尖尖上面的閨女,居然會這麼狠毒冷漠?
剛剛看吳老爺那個樣子,要不是從小傾注了心血養大可能會有點捨不得錢的話,那剁的就不是手了估計。
王卉在心底裡暗暗的罵。
“所以,為何會演變成如今模樣?”
張石進也問出了聲,原本只是說他不去幫忙割掉吳家老爺另外找人幫忙的,結果為何又自己親自上了?
“只是這疼愛沒有持續多久,我家老爺是做生意的,時常到處走動,前些日子從京城回來沒多久,便非要將月如的第六根手指頭給剁掉。”
“為何?”
“我追問過後,他才告訴我,原本是想將月如送到宮裡當個宮女或是秀女的,便花了大價錢買通了宮裡一位小官,尋思能不能將我家月如引薦一番,還特地提及了月如的六指,誰曾想那人臉色大變,直接將銀錢退給了我家老爺,說六指在京城圈子極為忌諱,別說進宮了,這六指可能還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問是緣何也不知,那人緘口不言,不過短短兩日,老爺便差點在回來的路上丟了小命。”
“有一夥山匪劫了所有的走貨,我家老爺好不容易才逃過這劫。”
王卉大概是聽懂了,所以就是因為這個吳老爺才想著馬上將吳月如的六指剁掉。
是因為覺得吳月如的六指不吉利?
真是想想都覺得噁心,一個當爹的指望自己靠女兒飛黃騰達,現如今發現自己女兒可能會給自己遭制禍端,便想直接一刀斬掉。
實在是狠毒。
就因為有山匪劫貨就覺得是六指不吉利,實在是可笑至極。
冬天糧食漸少又沒有什麼來糧食的路徑,山匪自然是要比平日裡活躍許多,被劫只能是這吳老爺自己倒黴遇上了,還能怪到手指頭上面也確實是稀奇了點。
吳氏說完這些話之後已經是淚流滿面,顫抖著手去摸吳月如的小臉。
隨即看向了她的手臂,上面纏的厚厚一層紗布瞧起來心都要碎了。
“我的月如……,何至於此啊……”
吳老爺也走了進來,臉上神色複雜。
“王大夫,張大夫,剛剛那個時候實在是對不住了,家中這樣的醜事確實不便見人,二位可得多擔待擔待。”他習慣性的搓了搓手,手上還帶著已經乾涸了的,他親生女兒的血。
王卉強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慾望,這不符合她冷漠的人設。
然而張石進此時卻如同知曉王卉憋的很難受一般開口解圍。
“吳老爺吳夫人,孩子的脈象已經是平穩了,我和王大夫就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