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地牢中的眾人皆是大驚失色,議論之聲頓時沸騰,“中毒?這好好的怎麼會中毒?”
“誰敢在陛下的眼皮子下毒殺江夜公主?”
憶風觀察的在場的每一個人的神情,發現除了幕遠濟其餘之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失色,從剛剛在濟寧宮告知曲箔歌的死訊時到現在,他的臉上便是異於常人的淡定,彷彿是已然知曉一切的模樣。
今天的幕遠濟實在是異於平常。
“中毒···”幕遠寧喃喃自語的將懷中的人輕輕的放在了地上,替她溫柔的攏起耳邊的鬢髮,“我不會讓你獨自一人的。”說完便從懷中掏出一張錦帕緩緩的蓋在她那張如睡著一般柔美的臉上。
“今日誰負責曲箔歌的飲食?”此時,幕遠荀突然握緊雙拳對著牢門外大聲喊道,他倒想看看是何人在他面前耍這些把戲。
“啟稟太子,是···是小人今日負責江夜公主的飲食。”
人群中一個矮瘦的獄卒戰戰巍巍的站了出來,像是走向斷頭臺一般上前邁出了極小的一步,霎時,眾人面前一陣清風拂面而過,還未來得及睜眼看清那名獄卒的模樣便見他已被幕遠寧單手掐住脖子狠狠的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為什麼要害她,何人指使的你。”幕遠寧寒洌的雙眸似有寒冰射出,落在那人因為呼吸不暢漲紅的臉上,語間的的冰冷也似乎讓人掉落寒潭,再無先前寧王的溫潤。
“三哥,不能殺他,他死了無從查起。”幕遠濟看著失去理智的幕遠寧在身後喊道。
掐在獄卒脖子上指節泛起白骨的手驟然撤了力道,那名已經半隻腳踏進了閻王殿的獄卒這才撿回了一條小命,“咳咳咳。”
死裡逃生的獄卒頂著紫黑的臉跪在地上捂住脖子劇烈的咳嗽,好大一陣潮溼的空氣才順利鑽進他的口中活了過來,他跪在啞聲求饒道:“寧王饒命,小的冤枉啊,今日送的飲食其他關押的犯人也吃過了,並無任何異常的。”
幕遠荀在一旁聽後一雙長眸漸漸眯起,若有所思的看著那搖曳的燭火,他的腦中再極力捕捉一些東西但卻並無頭緒。
此時甬道的侍衛和大理寺仵作中安靜的立著一人,身穿黑色玄衣融在暗夜中毫不惹人大眼睛,然而他的眼底卻如暗流般湧動,不時望向牢門中的幕遠濟。
顯然幕遠濟也看見了他,目光觸及兩人皆是一怔。
胡雍是事出之後聽到訊息隨後趕來的,一來便聽見曲箔歌是中毒而死的訊息,再看著地上冰冷的屍首不禁心中一觸。
今日早些時候正是幕遠濟求著自己帶她來地牢之中,隨後他便命人將地牢封鎖再無來人,此時在胡雍看來沒有人比他看上去更像是兇手。
可他想不明白,曲箔歌也是幕遠濟不惜捨命也要救出的人,他沒有理由也絕無可能會殺了他的。
種種疑團困在胡雍心中使她只能先替其隱瞞,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巧合,說不定今日還有其他人在他們之前來過也說不定。
幕遠濟的目光和胡雍觸及的一瞬便很快收回,手心微微滲了細汗,雖然料定他會出現在地牢中,但幕遠濟卻感覺胡雍看向自己的眼中夾帶著一絲深意,可他卻一直沉默不語沒有說出今日自己來過的話。
思索之際幕遠濟並未注意一旁的憶風已將他和胡雍兩人的眼神對視和若有所思盡收眼底。
在死亡的威脅下幕遠荀料那獄卒也不敢虛言半句,見那獄卒緩過氣來他連忙再問:“那今日還有誰來看過接觸過曲箔歌。”
這一問另那名剛剛恢復了臉色的獄卒再次面若死灰,連忙搖頭否認道:“小的不知道,小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就在那名獄卒痛苦求饒之際,藉著明亮的火光憶風卻另有發現,只見在曲箔歌身後的那堆雜草中似有白色之物在隱隱閃動。
“殿下。”憶風低聲的喚了幕遠寧一句,手指指向曲箔歌身後的雜草,一時間眾人皆是側身看去。
幕遠濟離那堆雜草最近他的餘光只在那堆雜草上輕輕一掃便對著牢房外的大理寺仵作們驚呼,“你們誰進來看看,這是什麼?”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半個精緻的瓷白小碗被他用修長的手指夾了起來吊在空中,幕遠濟不禁心中嘆道:“是自己藏的不太明顯嗎竟然現在才有人發現。”
這隻碗殘留著留命湯毒藥的碗幕遠濟當然不能讓這麼重要的線索消失,可看著這瓷碗泛著晶瑩的光華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碗也是被兇手故意留下的?
還來不及思索更多一名逮著手套的老者便將那碎碗接過,拿在手裡細細觀摩,老者幕遠濟認得,是上次與胡雍在尚京時在茶樓見過的,是大理寺資歷最深的仵作。
現在裝過留命湯毒藥的碗在他手裡定也能查出些真相,由他來揭開下毒之人的面紗最好不過,倒也替他掩蓋了計劃。
只見那名仵作將碎碗拿在鼻尖輕輕一嗅,霎時他瞳孔輕微的一顫皺緊眉頭向幕遠荀看去,“啟稟太子,這碗上沾染的毒物是留命湯。”
仵作留命湯三字一出口幕遠荀便宛若被驚雷擊中,不可置信的眯起眼眸看著蓋著錦帕的曲箔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