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一個遠離里仁和安和兩處地方的城池,按照原計劃他們只需穿過里仁然後一路向南便可到達皓蘭的邊境,去平城可是要足足繞行一天的路程。
“回稟太子,今日我們出宮之時,聽到玉衡一些守衛們在談論著,說里仁城裡最近不太安全,公公為了太子的安全,特意囑咐咱們從平城繞行回去。”窗外的侍衛在馬上拱手回道。
“里仁不太平?我怎麼沒有聽到三哥說起?”覓香的小腦袋鑽到車窗邊立即向那名侍反問著。
侍衛看見覓香問道連忙再次點頭頷首行禮,平靜的回道:“許是咱們走的著急,這訊息五公主還沒來得及聽到吧,不過還請五公主放心,有寧王在玉衡寸土安定。”
覓香聞言將身子正回車內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十分同意那侍衛說的話,也對,有三哥在無需擔憂。
楊子靖得了答案向那名侍衛微微示意便將車窗輕輕合上,回頭再看覓香,發現她全然沒了剛剛的炸咧的氣勢,此時像只乖巧的小貓一樣趴在楊子靖的膝頭開始眼眸迷離犯著困。
髮絲散落在她柔和恬靜的臉上,楊子靖只覺得天地間都安靜了下來,原來睡著時的覓香比醒著的時候更加可愛,楊子靖將她落在臉頰上的髮絲輕輕佛開,也正靠著軟墊閉上了眼眸小憩。
終究是一夜奔波,不知何時兩人都去會見了周公。
陽光撥開了晨間的雲霧,尚德殿內經過裡三層外三層宮人們和太醫的守候,玉衡帝已經清醒了過來。
太醫們看過後連連喜極而泣跪在床前嗑首感嘆,“皇上乃天子,自有天人庇佑,現能平安清醒過來,我玉衡大福啊。”
玉衡帝還帶著一些虛弱,在宮人們的服侍下半靠在床上,看著哭紅眼的荼玉和一臉憔悴的太子沒有多說一句話來,他只輕咳了兩聲便只見幕遠荀立刻奉水上前親力親為。
他的餘光在室內一掃,見太子和幾位大臣們都在,連著幕遠濟那沒心沒肺的小子都在,卻唯獨不見幕遠寧的身影,突然玉衡帝只覺得一陣心寒。
那是他最愛的皇子和最看重的人,到頭來終究是為了一個江夜的女人不顧他們父子之情不顧玉衡的生死。
想到此處只覺得胸中又升起一股悶堵,幕遠荀見狀連忙上前說道:“父皇,龍體要緊,切莫要再動氣。”
聽到幕遠荀的寬慰玉衡帝努力的壓制著心頭的悲憤,這才正眼看著他道:“太子有心了。”
荼玉見狀連忙拿出了後宮之主的威嚴氣勢對著大臣和宮人們說道:“陛下已經無礙,大家先行退下吧。”
聞言殿中之人盡數先前離開,幕遠濟定定的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怎麼?來替你三哥看朕被他氣死沒?”玉衡帝斜睨的看著他虛氣問道。
玉衡帝的語氣沒了朝堂上的那份攝人的氣魄,幕遠濟只覺得他像極了一個生著病的老者罷了,可就是這樣一位老者卻掌握著他們所有人的生死。
“父皇,您明明知道三哥是個盡善至孝之人,不可能會做出有違本心的事情,你又何苦要逼他呢,江夜公主本前來玉衡的原因您明明清楚,雖有欺瞞可不止於此,還請父皇不要被他人蠱惑矇蔽了雙眼。”
說起他人蠱惑幕遠濟有意識的抬頭望了幕遠荀一眼與其對視上。
可幕遠荀卻不為所動依然乖順的站在窗前扮演著孝子模樣,這讓幕遠濟覺得有些可笑。
“你也混賬,咳咳。”玉衡帝突然震聲,掀開衾被欲起身下床,可只覺得身子一陣虛軟,玉衡帝不以為然,只認為自己也許只是躺了太久加上米粒未進導致的,只順勢在床邊重新坐下。
大家皆小心翼翼的關注著陛下的一舉一動,無人注意到玉衡帝虛軟的那一刻幕遠荀眼中的意味深長。
玉衡帝單手撐腰指著幕遠濟罵道:“如果你能有你大皇兄的一半孝順,你三哥一半的穩重我····咳咳。”
“父皇。”
“陛下。”
幕遠荀和荼玉兩人再次擁上前去關心著玉衡帝的狀況,只見原本已經都能起身的玉衡帝突然再次虛弱了起來,病態未褪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
幕遠濟原本想上前替玉衡帝把脈看看,可突然被幕遠荀近身攔住,“四弟還是請回吧,父皇受不起你在這刺激,需要靜養靜養。”
雖被幕遠荀說讓他心中一陣窩火,可看著玉衡帝憔悴的模樣只得送幕遠荀白眼一個走出了殿內。
回去的一路上幕遠濟都在細細回想剛剛殿內的種種細節,作為醫者他十分清楚,這短暫的急火攻心是不該足足讓人昏迷一夜才醒來的。
而且醒來卻虛弱的厲害,這讓幕遠濟有些不解,若是有其他原因所致當場那麼多御醫也未提出任何異議。
看著身旁波光粼粼的淺池幕遠濟有些恍惚,只道是自己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