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穩後,主,副駕駛下來一男一女。
男的是尤可辛,女的是尤利。尤利仍舊是長而凌亂的劉海,遮在寬大的黑色邊框眼鏡上,一臉五官只能看到一張嘴,齊肩短髮,全身上下一身黑,長手套都是黑色的。斜挎一個包在腰間。
尤可辛下車從車後備廂提下一個行李箱,尤利走到尤可辛跟前接過行李箱。尤可辛挪開了尤利的手笑笑說:“讓我來吧,不重。”
尤利看著尤可辛執意要拿,不在推辭,點頭答應後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跟在尤可辛身後,往機場等候廳走。
現在是早上六點,大部人都還在睡夢中,機場卻熱鬧非凡,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旅客,行色匆匆,只有候機廳送行人的家屬,遲遲不肯離去。
說起離別,每個人的心中都會充滿感傷,但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因此,即便有再多的不捨,只能往肚子裡咽,也期待著重逢的日子不會太遙遠。
然而,離別就像一片落葉,飄落了思念,離別亦是一條線,牽動著人們的心。我們無法不離別,只能為離別留下隻言片語。
尤利從未想過會和尤可辛以及陳芳分別,但在心底她又像是知道遲早有那麼一天。曾經無數次害怕的分別這一天,終於來了。這一天的到來不是尤利,想躲就能躲,想逃就能逃的。“這一天”真真實實的變成了“現在”。
尤利坐在候機室的座位上,兩個手緊緊抓住挎包的肩帶,出神的看著前方不遠處,送行的家屬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話說著不捨得和捨不得。
尤可辛順著尤利的視線望過去,看尤利看得那麼認真。尤可辛眉間緊鎖,輕輕長嘆一口氣,他伸手拍了拍尤利的肩膀,尤利為之一振,明顯因太投入而嚇到。
尤可辛滿含歉意:“對不起,嚇到你了。”
尤利搖頭表示沒事,然後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尤可辛看尤利又恢復常態,看著這樣的尤利,尤可辛感覺很心酸。儘管尤利非他和陳芳所生,可是尤利在的這十年,尤家才算是一個完整的家。
尤利這孩子會變成這副認生,唯唯諾諾的樣子,尤可辛覺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尤可辛心生愧疚。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而且不得不為之。
“尤利,你是不是怪爸爸不讓媽媽來送你?”尤可辛想以此來減輕自己的自責。
尤利一聽想了片刻,然後又搖頭。尤可辛說對了她的心事,可是她不能承認,她不想因為自己再給尤可辛帶來困擾。
“其實我還沒告訴媽媽你今天就走。”尤可辛接著說。
尤利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尤可辛,兩人剛好對視,尤利像逮著似的,趕緊收回自己的眼神,繼續低著頭。
尤可辛當然知道尤利肯定意外,故意等著尤利能看自己一眼。
尤可辛想人與人在交流時,眼睛能看著對方,一是表示尊重,二是表示平等。尤利肯定尊重尤可辛,這是尤可辛堅信不移的事實,至於平等,尤利一直處於不對等的那一方,一直是弱勢群體。
“我還不知道怎麼和媽媽說,上次和她說你一個月才出國,她都難過了很久,如果現在告訴她實情,我怕她接受不了。你知道的,你在她心裡是最重要的存在。”尤可辛像是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