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湯斷臂處的血,已經被他自己給止住了。他垂頭喪氣的癱坐在木椅之上,頭歪向一旁。
他的眼皮沒精打采地低垂著,如同窗外正在垂籠的夜色。
看樣子,他似乎是睡著了。
一名年輕的濟世堂弟子手足無措地站在他面前,他心裡清楚,掌門現在的心情很差,如果自己貿然將他吵醒,恐怕免不了一頓責罰。
正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華湯慢吞吞地抬起眼皮,有氣無力地說道:“是不是思欲禪師找我?”
那名弟子連忙行禮,恭敬地回答道:“大師在外面候著。”
華湯道:“去把大師請進來吧。”
弟子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低著頭退了出來。
不一會兒的工夫,腳步聲由遠及近,華湯慢吞吞地挪正了身子,思欲禪師走了進來。
“佛祖慈悲,華掌門的傷可好些了?”思欲啞著嗓子問道。
華湯苦笑一聲說道:“估計是好不了了。”
“我已經通知了師兄,他不日便會趕到。”思欲禪師安慰道,“師兄見多識廣,沒準兒知道一些法子。”
“有勞大師費心了。”華湯感激道,“不過我徒弟傳來訊息,說是一個月前兇獸相柳在大澤現世,救出了狍鴞。”
“竟有這等事?”思欲禪師有些驚訝,“我記得相柳應該被囚禁在雲夢澤才對。”
華湯搖了搖頭,繼續道:“秀兒還說,萬劍門的陳長卿掌門為了重新封印狍鴞,以身殉道了。”
“佛祖慈悲。”思欲禪師雙手合十,默默祈福。
“不過,相柳卻逃脫了。”
“這些訊息,他是怎麼知道的?”思欲禪師疑惑道。
“秀兒說,這些是夢澤宗的蒹葭掌門告訴他的。”
“秀兒還說了,蒹葭推測相柳之後很可能會去扶桑寺或者凌霄宗。”
“佛祖慈悲,想來蒹葭掌門此番折回江州,便是來提醒我們的。”思欲禪師惋惜道,“可惜他英雄年少,卻遭小人暗算。”
“大師所言甚是,同道中出了李玄天這樣的敗類,實屬天下正道之恥辱。”華湯咬牙切齒地說道,“還有那個鬼谷的幽言,小小年紀便如此實力,此人斷不可留。”
“佛祖雖慈悲,卻也不渡不可渡之人。”思欲轉著佛珠繼續道,“若是我們繼續縱容鬼谷發展壯大下去,必至生靈塗炭。”
“大師所言甚是,我今日早些時候,也收到青州凌霄峰的訊息,說是青木道人正在趕來江州的路上。”華湯眸子裡閃過一絲大仇將報的快意,“若是思空禪師與青木道人聯手,這世界沒有人可以從他們二位的手底下逃脫。”
“佛祖慈悲,只是不知道,陳姑娘是否還活著。”思欲禪師嘆息道。
華湯也嘆了口氣,說道:“早知道她會落在鬼修手裡,我當時就應該換一個報酬。”
“華掌門是打算利用報酬必須兌現的天道規則救她出來。”思欲禪師若有所悟。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對了,有一個好訊息忘記告訴華掌門了。”思欲禪師難得露出一抹微笑,“思璇姑娘不久前醒過來了。”
“真的嗎?”華湯猛地坐起身,他的眸子裡盈滿了欣喜之色,不過只是一眨眼,他就又頹廢地靠回到椅背上。
“她有沒有問起姐姐的下落?”華湯問道。
“問了。”
“那大師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