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親一言不發,用僅剩的右手不停地抹著眼淚。
望著母親空蕩蕩的左臂,沈四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跌跌撞撞地撲到門前,還未伸出手,門便被從外面推開了。
他的父親面色蒼白地走了進來,懷裡抱著一個棉布包裹起來的圓筒狀物體。
沈四一眼便猜到了棉布裡包著的是什麼,他一把抓住父親的胳膊,紅著眼吼道:“為什麼?為什麼?”
他的父親嘆了一口氣,道:“阿井會沒事兒的。”
聽到父親的話,沈四如同被洩了氣的皮鼓,軟倒下去。
待沈四情緒穩定下來,他的父親終於告訴了他不歸村的隱秘。
百年前,不歸村不知是何緣故被人下了血咒——世世代代,不得遠行;但凡嫁娶,新人獻臂。
因為新出嫁的女子都必須自斷一臂,所以江州沒有人家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嫁進來,也沒有人願意新娶的媳婦兒便只剩一臂,為了不致絕代,不歸村只好在村內世代結親,繁衍生息。
“究竟是何人,為了什麼要如此惡毒地詛咒我們呢?”沈四七尺之軀氣得直髮抖。
“聽老人講,當時立下血咒的那個人,是一個修鬼道者。”沈父告訴他。
“孩子,我和你娘會照顧好阿井的,你得去一趟望溪鎮。”末了,沈父緩聲說道。
“去望溪鎮做什麼?”沈四不解。
“把阿井的斷臂供奉到望溪鎮的鬼神廟。”身體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只有這樣,那個血咒才會放過你和阿井啊。”
無奈之下,沈四隻好背上那節斷臂,趕往望溪鎮。
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等到天色漸晚的時候,才混進鎮裡。
找了一個無人的地方,一直待到宵禁之後,才再一次揹著自己妻子的斷臂,趕往父親口中提到的那處廟宇。
只是他哪裡料得到,自己身後除了無盡的夜色,還跟著妖妖三人。
他按照父親說的,三叩五拜,把斷臂放到祭桌上。
再之後,突然一陣睏意襲來,他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沈四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平躺在空蕩蕩的廟宇裡,月色透過廟頂的缺口投下一道道銀色的光路。
他爬起身,正準備離開。
突然一陣女子的冷笑聲從身後傳來。
沈四感覺身上的每一根毛髮都聳立起來,他哆哆嗦嗦地轉過身,尋找著笑聲的來源。
“是誰在笑?”沈四壯著膽子問道。
“自然是我咯。”那個女聲繼續冷笑著說道。
“你是誰?”沈四問。
“你以斷臂供奉我,卻不知我是誰?”那個女子冷冷道。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沈四跪倒在地,連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