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歸恨不得,肚子得另算。
在聽到蒹葭說今天早上要去吃江州城的特色小吃桂花糕後,妖妖立馬來了興致。
三人並排出了客棧,由蒹葭帶路,直奔那家早餐鋪子而去。
走在街上,妖妖便發現兩州的百姓,文化習俗大相徑庭。
其它不提,就單論他們對待雪的態度——在中州的百姓會把雪視作是上天對大地的饋贈,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把雪掃開,而是任由一層壓過一層的積雪,將城與萬物都溶為白銀。而江州城的百姓,則是更崇尚天人合一的心境,不論是風霜雨雪,都要保持心思的乾淨、澄明。
這也是江州城未見高樓而多園林的緣故,只有隨時隨地都將自己置身於穹頂之下,身處於萬物之間,才能隨時隨地感受到聆聽天地萬物之音的精妙。
不多時,三個人便來到江州城最引以為豪的十里白堤。
“妖妖,你可知這十里白堤兩側種的樹,是何樹?”蒹葭問道。
“桂花樹。”妖妖說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蒹葭有些驚訝。
“就是就是。”木玉也很好奇,“如今正值深冬,此樹既未開花,又未生葉,你是如何識出來的?”
“因為我聞到桂花糕的香味了。”妖妖道。
聞言,蒹葭同木玉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三人走在白堤之上,一側是凍結成鏡的運河,隨著白堤的走勢蜿蜒遠去;一側是別緻的林苑小築,朝著內城肆意鋪張。妖妖嗅著空氣中淡淡桂花糕的香味,迫不及待地走在最前面,蒹葭同木玉則是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
“蒹葭,你應該知道永珍門怎麼走吧?”木玉壓低聲音問道。
蒹葭點了點頭,並未開口。
“妖妖貪嘴貪玩,我們可以由著她。但咱倆是不是應該先去辦正事呢?”木玉眉頭緊鎖。
“把她一個人留在城中你放心嗎?”蒹葭輕聲反問。
“那我在城裡陪著她,你自己去找他們……”就連木玉自己都覺得這樣做並不妥當,聲音也逐漸低不可聞。
“攝魂鈴乃是永珍門的鎮派之寶,除了他們的掌門無人能用。”蒹葭繼續道,“所以我的計劃是先帶著她在城中吃喝玩樂,等到永珍門的掌門親自出馬,對咱們發出邀請的時候,我們便可以順理成章帶上妖妖,登門拜訪。”
“那你得等到什麼時候?”木玉問。
“等到起風的時候。”蒹葭道。
“起風?”木玉不解。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蒹葭仰著頭,望向天際,眸子裡流淌過一縷綿遠的思緒,似乎是在等一陣風,又似乎是,回憶起一段歲月悠長的過往。
“你們兩個在後面磨磨蹭蹭,嘀嘀咕咕說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呢?”妖妖氣勢洶洶的聲音傳入兩個人的耳朵裡。
兩人這才發現,一心只念著桂花糕的妖妖,早已走過一個轉角,見兩人沒跟上來,才再次折返回來。
蒹葭收斂了思緒,木玉隱藏了困惑,兩人相視一眼,似乎在用眼神無聲地告訴對方:“待會兒無論妖妖如何逼問,都抵死不能告訴她方才他們聊了什麼。”
只是這一眼,在妖妖眼裡又變了味道。她突然連吃桂花糕的興致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