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的氣候,較之中州似乎要更冷一些。
冷風如刀,茫茫荒野好似砧板,而妖妖三人便像是砧板之上被無情切割著的魚肉。
五五早在蒹葭落地之後,便匆匆躲回洪荒世界。留下各懷心思的三人,於寒風中瑟瑟。
“我們是還要等什麼人嗎?”妖妖最先捱不住城外的天寒地凍,開口打破三人間尷尬卻又微妙的靜默。
蒹葭和木玉也如獲大赦般地連忙搖頭。
於是,三個人匆匆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如今四海太平,天下不聞邊角之聲以有數十年,三人不費吹灰之力便進了城。
江州城的建築風格與中州還是稍有差別的。
中州多樓閣,城中鱗次櫛比,錯落有致。而江州多林園,放眼望去,儼然一副潑墨寫意的山水畫,萬千意境皆綴於木石花鳥之間。
只是如今寒冬已深,見不得草木葳蕤,花鳥多情,雖有枝頭殘雪映照紅梅,到底還是少了些許韻味。
三人找到一家客棧留宿,吃罷晚飯,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三位客官,今夜是否要留宿?”店裡的夥計一邊收拾著殘羹冷炙,一邊憨厚的笑著。
“這是自然。”妖妖道。
“那您可真是好運氣,小人敢擔保除了本店,城中其它客棧都沒有空房了。”夥計拍著胸脯說道。
“此話怎講?”蒹葭疑惑道。
“不瞞您說,前些時日城中陸陸續續來了很多異鄉的修仙者,昨天夜裡,幾位僧侶扮相的大師住進小店,小人也是聽了他們的閒聊,才知道其他店都已經住滿了客人。”夥計將桌子上的碗筷統統放進盛著水的木盆裡,一邊用抹布擦著桌子,一邊解釋道。
“他們今日還住在店裡嗎?”蒹葭問道。
“這是自然。”夥計道,“只不過今兒一大早,他們便出門了。”
談話間,一陣寒風入堂。
客棧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了。
“您瞧,他們這不是回來了麼。”店家將抹布也丟進木盆裡,朝著門口的方向露出一抹微笑,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
妖妖三人尋著夥計的方向看去,只見三個身著麻布黃衣,無須無發的男子站在門口,他們的脖子上,手腕上都掛著青色的念珠,雙手作合十狀。
“大師們,你們可算回來了。”夥計將盛著碗筷與抹布放到一旁,迎上前去,“晚上想吃些什麼,小人這就去準備。”
“素齋即可。”為首的僧人眉目和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檀越有勞了。”
“好嘞,大師客氣了。”夥計折返回去,給妖妖三人上了一壺熱茶,然後端起木盆,進了後堂。
此刻前庭便只剩下妖妖三人與僧侶三人。
為首的僧侶朝著蒹葭微微一笑,頷首道:“吾等自策州扶桑寺而來,得會道友,榮幸之至。”
蒹葭站起身,亦是微微頷首:“夢澤宗,蒹葭。”
“原來是夢澤宗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掌門,吾等失禮了。”
“大師見外了。”蒹葭道,“敢問大師法號?”
“大師不敢當。”那僧人依舊保持著那抹若隱若現的微笑,“貧僧法號思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