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並未理會他,而是乘著五五,徑直朝他身旁的妖妖二人落去。
雀言見對方完全無視了自己,頓時怒火中燒,他冷哼一聲祭出觀世銅鑑。
淺黃色的流光落在蒹葭身上的那一刻,蒹葭微微一怔,徐徐地望向面容因憤怒而微微扭曲的雀言,沉聲道:“這觀世銅鑑,為何會在你手中?”
雀言心中怒意稍平,略顯得意地說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倒還算是有見識。”
“我是問,這觀世銅鑑,為何會在你手中?”
天地間的風雪似乎突然便靜止了。
蒹葭又一次問出這句話,每吐出一個字,妖妖便覺得周身的空氣似乎又寒了一層。
她從未聽到過蒹葭用如此冰冷的語調講話,在她的記憶裡,從蒹葭口中講出的每一句話,都應是晨曦般溫煦,春光般柔麗。
這樣的蒹葭,讓妖妖心中產生一種莫名的驚惶,哪怕她清楚且自信,蒹葭永遠都不會這般,對自己講話。
蒹葭的話,在雀言聽來,卻是宛如佛陀神仙的箴言般不容抗拒。恍惚間,他似乎看到自己被漫天的風雪埋葬,被無盡的利爪撕成碎片。
“偶……偶偷來的。”幾乎是脫口而出,雀言的聲音難掩地顫抖著。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緣故,自己心中竟然生出了鴻溝般的懼意,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便只剩下一個念頭—他要逃走,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到這個地方,或者說,再也不要見到眼前這個人。
可是對方,明明修行不過百年。
“天地靈寶,能者擁之。”雀言強壓著心頭揮之不去的恐懼,故作鎮定道,“即便是偶偷來的,那也是偶的本事,又與你何干?”
“說的好啊。”蒹葭不急不徐地輕聲說道,似是自言自語。
雀言絲毫不敢大意,他將觀世銅鑑懸於胸前,儼然一副防禦的姿態。
蒹葭的掌心流轉起幽藍色的光,雀言的目光不自覺地被那道幽邃的光吸引,他只覺得眼前一片恍惚,下一刻,蒹葭依舊立於五彩玄鳥之上,漠然地看向他。
而玄鳥的口中,赫然便是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凌霄門盜出來的觀世銅鑑。
“豎子,快把偶的靈寶歸還回來!”雀言惱羞成怒,虛張聲勢地朝著蒹葭吼道。
“你說的,天地靈寶,能者擁之。”蒹葭冷眼而視,“所以現在,它是我的了。”
“你……”雀言只覺得一腔怒火不斷地橫衝直撞,以致他一口氣連說了十幾遍“你”。
蒹葭一揮手,觀世銅鑑落在自己的掌心。一道光自銅鏡射出,照在妖妖和木玉的身上,他倆終於又恢復了行動。
木玉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喚來桃花木,拉著妖妖飛落到蒹葭與顧躍那邊。
“雀言長老,你還未說,因何造訪我夢澤宗?”蒹葭收起觀世銅鑑,沉聲問道。
雀言先是一愣,才記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只是從蒹葭出現的那一刻,他便被對方的威勢所懾,從始自終都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