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我,焉知我不能確信?”木玉洋洋得意道。
“若是這樣算,你也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不知道呢?”妖妖不甘示弱道。
瞧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蒹葭嘴角微微上揚,先前的苦澀一掃而空。
妖妖同木玉又爭論了半刻,直到自己嗓子都啞了,才只好作罷。
如今,相柳肉身已毀,獸潮自然退去。藉著妖妖與木玉爭論的空檔兒,蒹葭也解除了禁術,將那些來自洪荒的妖獸送了回去。
連綿天地間的雨,隨著蠃魚的離去,漸漸止了。蒼涼風起,捲起陣陣肅殺;血染殘雪,映紅天際雲霞。
未受傷的中州軍戰士重新列隊。一部分打掃戰場,一部分恢復城防,餘下的護送傷兵回營。
當一切都安排妥當,有條不紊地進行時,蒹葭護著妖妖和木玉回到客棧。
“妖妖,獸潮已退,夢澤宗內還有一些善後的事情需要處理。”蒹葭可以避開妖妖的目光,繼續道,“待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我便接你上山。”
蒹葭看了一眼站在妖妖身旁的木玉,此刻儼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若是你還願意的話。”蒹葭在心底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你準備帶妖妖去哪兒呀?”妖妖還未開口,木玉便搶在前面發問。
“天涯海角,隨她所願。”蒹葭道。
木玉冷哼一聲:“你嘴裡的她,只怕不是妖妖,而是其他什麼人吧?”
蒹葭並未理會木玉,他轉向妖妖,輕聲問道:“妖妖,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麼?”
木玉也不甘示弱,一把握住妖妖的手,說道:“想去哪兒便告訴我,小爺陪你去。”
妖妖白了木玉一眼,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而後迎著蒹葭的目光,開口道:“三日後,我會去洛州。”
是“我”,而非“我們”。
是“會去”,而非“要去”。
蒹葭的心也隨著妖妖的話,沉入谷底。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自心底暈開,似川上煙雨,城中飛絮,冷月寒星,風起闌干。
“你去洛州幹什麼?”木玉疑惑道。
妖妖從懷裡取出墨畫曾種於鸞兒身上的那枚星佑,置於掌心,低聲道:“我想救活鸞兒。”
蒹葭與木玉的目光同時落在妖妖掌心的星佑上,灰撲撲的外表,儼然一塊兒灰暗蒙塵的圓形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