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一愣,頓了頓,猶豫的點頭。
“對不起,我……”少年欲言又止。
他搖搖頭,未有責怪之意。
“我不識字……”少年盯著那陌生的筆觸,第一次竟有一種不識字的羞愧感。
“要不我給你取個名字……靜,叫靜怎麼樣?”少年話鋒一轉。
靜!
空洞無神的瞳孔似乎有了一絲新的亮光,忽閃的火光在他眼中晃動,熠熠生輝,一雙靈眸炯炯有神。
“如果你喜歡的話,那就叫……靜,怎麼樣?”
靜微笑著點頭,那一抹笑容如光亮第一次照亮生黑暗的世界。
孃親也喜歡笑,也是這麼燦爛。
生不禁將兩人的笑容重疊,充滿殺氣冷峻的臉上第一次綻放了笑容,不知不覺間萌生了一種想保護靜的想法。
或許他是孃親派來拯救生的,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情油然而生,在生的心底落葉生根。
生環顧四周,山洞不大,卻乾燥,一角堆有乾柴,火堆一圈由石砌成火坑,上方架有燒烤架,火上吊著個黑不溜秋的鐵鍋。
這裡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有柴有糧,距離戰場不遠,這多半是戰場拾荒者的住所,看乾柴儲備量最多兩三個人。
洞口由一塊人工石封口,四角留有縫隙,偶有飛雪入內,落地之處已是一層白霜,不過相較而言與北風呼嘯的洞外相比已是天壤之別。
生摸了下腰間的六十吊錢,幸好還在。
“這裡不宜久留,那些拾荒者隨時都可能回來。”生雙腿無力,雙手顫抖著支撐起身體,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慘叫。
靜忙扶起,連連搖頭擺手。
“如果他們發現我們待在這兒,他們會殺了我們的。”一時間生竟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頭腦一沉,頓時四肢無力,癱倒在地,身下臥著一張獸皮。
他身體表面雖熱,但寒氣早已入體,一堆篝火哪那麼快就能完全祛除寒氣。
靜遞過一碗粥,熱氣騰騰,飄著香味,生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咕直叫,肚裡的饞蟲翻江倒海,口水直流。
他顧不得燙,大口大口的喝下,燙的他是捶胸頓足,靜嫣然一笑,羞澀的擋住了下半張臉,舉手投足間有一絲女人的韻味。
生尷尬一笑,靜比了個慢點兒的動作。
洞外北風呼嘯,暴雪更甚,這種情況山洞的拾荒者多半是回不來了,要麼凍死,要麼餓死,這裡可是北境之地,風雪斷斷續續至少要肆虐三個月。
生望著牆角那點兒柴火和糧食,不免眉頭緊蹙,這點兒東西最多撐一個月,風雪稍有好轉就得離開。
喝下這碗粥,他的身體逐漸暖和起來,他踉踉蹌蹌的勉強站起,將人工石推向一側,頓時刺骨寒風夾著雪花飄了進來。
生立在洞口,洞外白茫茫的一片,時不時的傳來幾聲狼嚎,那一雙雙眼神在黑暗中緊盯著洞口。
“再等等,遲早一天我會成為你們的口中食。”
比起被燒殺搶掠計程車兵殺死,不如送給狼,至少還能救活幾條命,傻子都知道孰輕孰重。
生將洞外的雪一點點堆在洞口,靜擔心他的身體,讓他回去休息,生錘了捶胸口,噴嚏憋的滿臉通紅,還不忘豎起大拇指。
兩人一裡一外,將雪堆砌成弧形,生臉色慘白,獸皮完全遮擋不住寒風,寒氣入體的他已是瑟瑟發抖,兩人合力將人工石移回洞口,下半的堆雪正好將縫隙封住,多出的部分他們又將上半的縫隙封住,最後只留下個通風的小縫隙。
生回到火堆前,將獸皮披在靜的身上,添上幾根柴火,靠在火堆旁,身體逐漸暖和起來。
沒有了寒風侵襲,山洞裡逐漸暖和,只是如果想熬過這個寒冬,談何容易。
靜又遞了碗粥給生,“我已經飽了,你吃吧。”
靜拍了拍肚子,已經大了一圈兒。
喝完最後一碗,山洞中陷入了長期的寂靜,生又想起了孃親,那個噩夢再次困擾著他。